羽毛头部是最柔软顺滑的,傅宣像是拿笔蘸墨似的,来回在崔琰的鼻子上撩拨着。
他心焦极了,男人怎么还没反应,难道男人把五感给封住了?
应该不至于吧傅宣屏气凝神,再接再厉地将羽毛尖辗搅着。
“唔——”崔琰轻哼了一个鼻音,剑眉微蹙,虽然确实给了一点反应,但他要的不是这个反应呀。
再磨蹭下去,天都快亮了,傅宣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简单粗暴些。
他深吸了口气,费劲地将男人的抱在一起的双臂给撑开,飞速把信纸从男人身前扯出来,一气呵成地将整张纸揉作一团,丢进了盛满黑水的笔洗里,总算是‘沉尸’完毕。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他抬起冰冷的手背轻轻把鬓角旁的汗水拂拭干净,这才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一定要等奴家回来。”傅宣难过地附在崔琰耳根旁轻语,他知道男人这会睡得死,根本无法听见自己说的这些话,可也正是如此,他才有勇气接着往下继续说出蛰伏在心底的那个忌讳的称谓。傅宣更轻地唤了一声:“夫君。”
从前在凡间,他渴望的是一碗热汤,一件华丽的衣裳,一套金贵的首饰,一群为他倾倒迷醉的男人,可傅宣现在所求的是这个叫‘崔琰’的人的欢心。
但心,往往是最难求得的。
纵使心中再割舍不下,可他也得走了,他失落地转身,不知道再与男人见面是什么光景。
“你还想到哪里去?”
沉闷阴骘的声音令傅宣脊背一凉。
他回过头呆愣地看向崔琰,不由的后退了两步,“崔郎没醉?还能瞧得见奴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崔琰跨步走来,凌逼的压抑感让傅宣汗毛森立。
“娘娘有所不知,本君素来千杯不醉。”男人阴阳怪气道,高大的身形将傅宣笼罩在阴影之中。
他们靠得这样近,但心的距离却隔得那样远。男人的威势让他控制不住地腿软心悸,傅宣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可是这样上来就像是严刑逼供的架势,他真的承受不了。
“很想知道本君为何看得见你?”崔琰勾起傅宣压低的下巴,冷峭道:“本君不过让小辞在你日常饮的茶水里加了些红玉景天。”
“痴想着悄无声息地离开冥殿,你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么!”男人眼神骤变,修长的食指用力抵在傅宣的下巴处,大拇指猛然杵进傅宣滚热的口腔深处。
“咳咳咳”傅宣的喉咙本就没有完全恢复,在冥殿吃的又是硬邦邦的蜡烛,强烈的异物感让他的眼泪大片大片地往外冒。
是他忘了,男人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何况自己现在还将他惹毛了。
可比起男人的盛怒,傅宣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恐怖,比阴司的那些五官黏糊在一起的恶鬼还要让人害怕。
他悲戚地撇过脸,嘴唇翕动着:“为什么?”
“既然知道奴家吃了通草花,崔郎为什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那日对你发火也不肯对我透露半个字,就连雪南栀另嫁他人,我也要从别人口中得知。甚至连小辞也向着你那鬼役恐怕也是你安排给我的,不然他们怎么会像是瞧不见我似的任我摆布,你故意引我回来,又躺在榻上假寐,看我像猴子似的在这出糗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崔琰我们根本不算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