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皱眉:“苏兄在这吃席又用不上人……”
他转头看着苏幕语重心长道:“京里向来都没让客人仆从侍席的,苏兄,你刚从老家来,可别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啊!”
苏幕莞尔,他避开这个话题转而指着空荡荡的屋子问:“柳兄不是说要宴请亲友吗?怎么……”
柳雁宽长的脸上顿时浮出悲伤,他叹息道:“苏兄有所不知,柳某的亲,只剩下一个姐姐了。而友……”
他默了默:“也只有苏兄你了。”
伴随着这句话,正扶着门框的女子偏过头,她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颊,像是哭了。
苏幕眨眨眼,看了看那一大桌精致的菜,再看看面前红了眼眶的柳雁,半响后:“那,节哀?”
柳雁似乎缓过劲来,他笑了笑:“不用,柳某已经习惯了。对了,说了这半天,还没为你介绍呢。这是家姐,闺名柳莺。姐姐,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同窗好友,苏幕苏公子。”
苏幕与柳莺相互见礼,苏幕还好,倒是柳莺有些不自在,她一直红着双颊看向别处。见礼的时候,声音更是微不可闻。
柳雁领着苏幕入席:“多谢苏兄今日拨亢前来,自从父母去后,我们姐弟方知世人多是捧高踩低!”
第十七章 所有的重逢
黄楼兰室内,柳雁一直殷勤的劝酒。苏幕几番推辞后他倒也不勉强,而是改为自斟自饮。
或许是酒助言兴,往日里尚算稳重的柳雁今日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对着苏幕大吐苦水。
柳雁说自己只剩下一个姐姐,这话不太对。认真说他家里祖父母尚在,伯父姑母也有好几个。
然而自从他父母意外亡故后,这些亲眷便对他们撒开了手。
不但没有代为抚育两人,甚至还以其父应报养育之恩为由,将他们家中的财产搜刮殆尽。
柳雁双眼通红,握着细柄酒壶的手青筋爆绽:“我爹是老太爷亲自带回去,纵使……纵使出生卑微,但那也是柳家的子孙啊!呵,王家的老虔婆!
我爹位居三品后好心要为她请封诰命,结果她却拒而不受!
可怜我爹一片孝心,一生都想着要光耀柳家门楣。可他走后,我和姐姐竟被欺凌至此!”
说到此处,柳雁似乎有些醉了。再说出口的,全都成了模糊不清的呢喃。始终安静坐在一旁的柳莺倒了杯浓茶,小心的喂他喝下。
“苏公子,今日真是对不住你了。”柳莺喂完茶后娉娉起身,清丽的脸上全是歉疚:“往年那些与雁弟来往的朋友如今全销声匿迹,学堂里也没人会结交他这个寒门学子,你是他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朋友。雁弟他,他这些年实在是太苦了。”
从入席开始,苏幕拿着筷子只象征性夹了几下。看到柳莺站起来,他也连忙也起身:“哪里的话,柳兄素日对在下颇为照拂。今日来庆生,一切自然以寿星为主。”
柳莺眼眶一红:“能有您这样的朋友,奴家真是为雁弟高兴……苏公子您有所不知,其实今日也是家父家母的忌日。”
她抽出手绢擦擦眼泪:“雁弟终于愿意再庆生了,奴家真是高兴啊!”
苏幕拱手:“不论怎么样,日子总是要过的。如今已是深秋,柳兄若是在这趴久了恐会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