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蹙了蹙眉,躺在榻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却听迎儿已经气哼哼地骂开了。
“这些臭男人,一个个无情无义, 就知道跟苍蝇似的, 死皮赖脸往身上贴,烦不烦啊!”
她呸了两声, 转回头:“娘子不用搭理,好生歇着, 等我去打发了他。”
姜漓听她满口糙话, 不由一笑, 暗想还真是这么个理。
这世上好些人,既不是情投意合,也不是志趣相契, 却偏偏相遇相识, 甚至还要串绑在一起, 解也解不开。
她幽幽叹息:“你劝他走就成了, 不必恶言恶语的。”
“别怪奴婢多嘴, 娘子你就是太好心了, 才叫他们得寸进尺。”
迎儿不满地连连摇头叹气, 服侍她躺好,自己匆匆下楼,就见那一袭天青色襕衫的人站在篱墙外探头探脑。
“大清早的,你跑来鬼叫什么?”
肖缙云见有人出来,正面露喜色,不等开口就挨了这顿没好气的抢白, 脸登时就红了,赶忙歉然打躬。
“在下唐突,惊扰了娘子和这位姐姐,只是有件要紧的事,无论如何想跟娘子解说清楚,不知……可否请这位姐姐行个方便。”
迎儿虎着脸一哼:“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竟不知道男女避嫌么?娘子岂是你随便想见就见的?真是笑话!”
肖缙云像是自觉理亏,脸不禁更红了。
“这个,确是在下思虑不周,既然如此,那……那就先告辞了。”
他眼中难掩失望,刚转过身,迎儿又叫住道:“等等,看你也不像存着什么坏心,算了,既然有话,索性就在这里说吧。”
肖缙云倏地回头,欣然冲她道了声谢,暗吸一口气,就朗声对着楼上喊:“姜家娘子,上次那本<十香云萝记>并非在下的东西,只是迫不得已,替人代传,请娘子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品行不端——”
迎儿被气得直瞪眼,恨不得抄起大扫帚打过去。
“就为这点小事……啧,你这人是读书读傻了么?让你在这里说,是我帮你传话进去的意思,谁叫你扯着脖子瞎嚷嚷,存心搅扰我家娘子是不是!”
肖缙云被她数落得一脸尴尬无比,搔头赔着笑脸:“在下一时操切,怎会是故意的,请姐姐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