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贞吓了一跳,火燎似的缩回手,人也稳不住身子坐倒在地,等再抬头看的时候,猛然发现刚刚还躺着动弹不得的人竟昂然挺立在眼前。
“你……你怎么……”
事情急转直下,没等她回过神反应过来出了什么状况,一条沁凉的长绫便缠在脖颈间,紧跟着身子被猝然向上提起,人转眼已经被吊上了殿梁。
勒紧的喉咙立时阻住了气,口鼻也喘息困难。
她死命拉着颈间的长绫,悬空的两脚不由自主地挣扎乱踢。
“连几岁大的孩子都知道,不能在一道坎上绊倒两次,郡主以为我会半点防备都没有,再被算计一次么?”
裴玄思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扯着长绫的另一头,好整以暇地望着上面的人。
“方才说了那么多,我瞧郡主也累了,不如省些麻烦,也不用再送去宗正院议处,干脆在这里踏踏实实地歇了吧。回头呈报,就说郡主不堪受辱,自己悬梁了断了,说不准传扬出去,在外人嘴里还能落个刚烈硬气的好名声。”
徐允贞怎么也没想到美人醉的毒已经对他毫无用处,自己费尽周折设下的圈套成了枉费心机的笑话。
她双目通红,像要渗出血来,拼尽力气拉着缠在脖颈上长绫,勉强让自己透进半口气。
“裴玄思……就当我失……失算了,又……怎么样,那狗……皇帝……卸磨杀驴,早晚都不……不会放过你!还有那……个姜漓,被进宫……就是……供那狗皇帝……享用的,你还妄想……跟她双……宿双栖?呵……笑话,可你也……不用可惜……她不过就是……是只不……会下蛋的鸡罢了……”
“你说什么?”裴玄思听到这里,神色陡然一沉。
“哈……哈哈……就知道你还……蒙在鼓里。”
徐允贞见他茫然不解,泛青的脸一阵兴奋:“入宫的女人……少得了这一关么?她……刚进去……御医就验过了……小产宫寒,从此……再不能生养!呵,呵……那狗皇帝只是要……要个玩物而已……哪在乎……这么多……可笑的是你……对她……痴心一片……她倒好……背地里……骗的你团团转……”
她口鼻间进气越来越少,咬牙切齿的硬顶着不肯罢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自己……也是个……不能播种的……假男人,跟宫……宫里那些……挨过刀的……阉人没……没两样,早晚……都……都是断子绝孙的命!哈……哈哈哈……”
正发泄似的说到得意处,一股无形的力道忽然戳在胸口上。
她登时鼻息一滞,进气断绝,笑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裴玄思面色铁青,耳畔恍若钟鸣,寒霜似的目光垂在地上,紧抓着长绫的手攥得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