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像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流失,痛得喘不过气,安凌华习惯性的想要蜷缩起身体好减轻那莫名而至的痛楚,揪住发丝的手却毫无要放开的迹象。
突然发现,他居然没有任何立场怪怨慕容修。
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提及过他的眼睛是如何漂亮,从不做丁点掩饰。
是他不仅瞎了眼,还……瞎了心。
“怎么?这样就伤心欲绝了?”苏瑾看着安凌华失魂落魄的模样,神情狰狞。
他蓦地收回手,却愣是趁机揪下了一大把头发,而后嫌恶的甩了甩,“连狗都不如的东西你难道还盼着修会喜欢上你不成?别痴心妄想了!他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不知廉耻!”
语毕,似乎顾虑着时间问题,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卧室,临走却还不忘冷嗤道:“我要是你就趁着夜深人静跳江自尽一了百了,残次的替代品压根就没有存在于这世上的必要!”
安凌华狼狈的仰头靠在床上,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整个人半响都做不出反应,涣散的瞳孔逐渐趋于空洞。
苏瑾临走前所说的话在脑海里不停盘旋回荡,久久挥之不去……
残次的替代品,没有……存在的必要吗?
慕容修的妈妈说,他是第二个下流货色……
竹苓他们也说,他是个卑贱的东西……
垂在床沿的指尖一颤,他微红的眼底倏然染上大片墨色,不断在其中汹涌翻腾。
动作僵滞的下了床,安凌华恍惚迟钝的将自己穿戴整齐,摇摇晃晃走向门外。
放佛已经感觉不到痛,他麻木的走完最后一节楼梯,木质扶手的冰凉触感沁入掌心,似乎一直冷到了心底。
空荡清冷的客厅里,只有沙发边亮着一盏昏黄台灯,萧旭正歪倒在上面打瞌睡。
余下几人皆不见踪影,包括慕容修。
轻轻打开大门,一阵刺骨冷风扑面而来,安凌华不做犹豫,反手带上了门,步履踉跄的往外走。
院中那片木槿花田不复存在。
不自觉驻足片刻,他放眼望向远处江边的阑珊灯火,喃喃自语,“好远……天,应该快亮了……”
“我帮您……如何?”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嗓音,时远时近,飘飘渺渺,尾音拉得格外绵长,也不甚清晰明朗,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又像是来自脑海深处。
安凌华低之又低的道了句好,继而缓缓阖上了眼帘。
凛冽寒风咆哮,连绵江水拍岸,掀起浪花层叠。
待睁眼,他已然站立在江边,周遭景物影影绰绰,霓虹灯的瑰丽灯火犹如被泼上一片浓稠黑暗,掩盖了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