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只是去换身衣服。”
谢苗儿不敢放,她蹭在他背上摇头:“不要。”
横生的变故,同样改变了陆怀海对她的看法。
她成长了许多,坚韧、勇敢,早就可以独当一面。
抛开一切杂念,他也会欣赏这样的女子。
她一点也不娇气,除了在他面前。
陆怀海不轻不重地叹口气,道:“你在怕什么?”
谢苗儿呼吸一滞。
他的话戳中了她心中最隐秘的地方。
身后的人没了声音,圈着他的手也松开了,陆怀海顿了顿,终于站起身,却没有离开,而是居高临下地认真看着她的眉眼。
是的,她在害怕。
陆怀海知道,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然,不为人知这四个字很像废话,秘密若让人知道了,那还叫什么秘密。
他看起来万事不过心,其实对于周遭的物事,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何况她露出的马脚太多。
他们同屋共眠的第一夜,她就在梦中焦急地喊了他的名字,喊他不许死。那时他尚未太起疑心,可事后想想,纵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的梦未免也来得太奇诡。
更遑论她对他没来由的崇拜和信任,一切都远超于萍水相逢的程度。
她一定有一个有关他的秘密,悄悄藏在心里。
虽然他还无从得知,那是一个怎样的秘密。
谢苗儿不知道自己已被他看穿了一半,她低下头,眼泪扑簌簌地掉在被子上。
这种想要坦诚却不能坦诚的感受,有如百爪挠心,叫她不得安宁。
陆怀海终究还是不忍心。
他重新坐在了她身前,谢苗儿被他严肃的表情震慑到,连被他指尖拈住了下巴都没敢动。
她就这么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将落未落的夕阳余晖透过窗牖,映在她眸间的水光里。
让陆怀海不禁想起了昨夜的她。
脸上灰扑扑的,泪痕交错,一看就受了大委屈,可是一看到他,所有的委屈不翼而飞。
怎么现在看到他,却害怕起来了呢?
果然有的话还是适合留在心里吗?
陆怀海轻叹,一面极认真地注视这一道道纵横的泪痕,一面用指腹轻轻拭去它们。
谢苗儿被他的目光烫得一哆嗦,招来了他不满的命令:“别动。”
说着,他揩去了她眼尾那一滴还没来得及淌下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