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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哭?”他问。

谢苗儿低下脑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在他面前,眼泪总是掉得太轻易了些。

她分明没有那么娇气。

陆怀海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发顶,一如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样短暂的、不掺杂任何其他情愫的触摸让谢苗儿心安许多,她把他的手从自己脑袋顶上摘下,执着的把自己包成粽子的手和他的手交叠在一起。

她似乎很容易得到满足,蹭蹭他就很开心,和他把手放在一处就能破涕而笑。

可偏偏又……

陆怀海捉摸不透她的心,一切终归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谢苗儿用手戳戳他的掌心,她咬着唇,又伸出手去抱他。

陆怀海差不多已经被她的眼泪变成了予取予求的状态,任她抱着,任他从这般亲密的接触里汲取力量。

她明净的脸试探性搁在他的颈窝里,贴了贴。

谢苗儿闭上眼,她说:“你不是我的私心。”

彼此的呼吸仿佛都停住了,她知道,他在等她的下文。

“你是我来到这里的意义。”

火星擦燃了引线,顷刻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陆怀海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他的手搂紧了她的背脊,用了点力气,把她的脑袋往自己的颈边按得更严丝合缝些,他声音喑哑,就像喝了一整壶冷风:“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谢苗儿眼睫轻颤,像蝴蝶的翅膀,她回答他:“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她放低了声音,像是怕破坏这样的氛围,“你等等我,好吗?”

这样亲昵的姿势刚刚好,他们分享着体温与心跳,却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他看不见她的忐忑和惶恐,她亦不会发现他眼里的晦暗。

陆怀海没有回答她,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后颈。

两人抱拥了许久,直到天光已晚、云影西沉,屋内渐渐暗了下来,谢苗儿才终于听见他的回音。

他说:“好。”

——

是夜,外面下了一场大雨。

春雨绵绵如情丝,雨声本是能安眠的,谢苗儿听了,非但没有好眠,反倒难以将息。

被倭寇掳走,在那样一只飘摇的小帆船上,她度过的就是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后怕的劲儿返了上来,杀了她一个回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