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儿感叹:“她肯定是花了功夫的,也不容易,若合适就给莹儿穿。下次若再来,你看能不能让捎东西的人,回个信给她,让她知道莹儿现在很好。”
一码归一码,孩子是无辜的,从前杜氏也不曾苛待谢藤。
郑氏应下。
谢苗儿没有久留,她望着谢藤不舍的眼睛,终于还是开口,把自己马上便又要离开台州的消息告诉了他。
谢藤下意识抓住谢苗儿的衣袖,却很快就放开了,他低垂着脑袋,道:“姐姐,我会不会很拖累你?”
他似乎很怕谢苗儿说出肯定的答案,自己就捏着拳头回答了:“姐姐,我会快快长大的,不要担心我。”
谢苗儿蹲下,拉起他的手道:“你不是拖累。慢慢长大就好,姐姐不需要你快快长大。”
离开谢家之后,谢苗儿又去了布坊,除了要归账,交接这一次的生意,更是同程远道恳谈许久,将自己在京中总结的小册拿给了他。
衣食住行,不管哪阵风,总要从京城绕个弯才能往下吹。京城时兴的料子,过几个月总是会在城中达官贵人身上出现。
于是谢苗儿细数了京城成衣店感兴趣留下的布样纹饰的类型,仔仔细细地说与程远道听。
程远道眯着眼睛听了一会,道:“小掌柜似乎很有想法,不止看得上这一亩三分地。”
谢苗儿很坦然:“做生意也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事情,固步自封是撑不了多久的。”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皇帝尚且有为钱发愁的时候,更别提旁人,是以,谢苗儿心中有一个近似痴人说梦的宏大目标。
无论是海禁还是漕运,除却朝堂以外,更重要的影响力量一直在民间。
毕竟,这是无数商人的身家所系。
她想把布坊做起来,越大越好,以此获得在浙商中的话语权。
然后……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还在萌芽,不足为外人道也。
——
回去之后,陆怀海便被东苑喊了过去,直到傍晚,才终于从他爹那出来。
而谢苗儿在院中转了好几圈,有些焦灼。
她知道陆湃章会给他儿子取什么字。
守成。
同陆怀海一点也不相配。
或许陆怀海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无论是往来公文,还是和友人的书信,他一直都是尽力避开这个字。
谢苗儿在心里打了无数遍开解宽慰他的腹稿,没成想,到了晚上,陆怀海居然一脸轻松地来了。
谢苗儿眨眨眼,一时有些理解不能。
陆怀海没注意她的讶然,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在桌前展开了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