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云衍真人也是没办法,只好说:“好好去给叶长老道个歉,他宽宏大量,一定会原谅你的。”

温辰:“……”

云衍真人:“快去!”

温辰到底还是有点怕他,别别扭扭地走过去,却正听着柳明岸和叶长青在那争执。

“长青,你别激动,都是误会,温辰不太喜欢别人碰他,师兄忘了和你说,是师兄的错。”

柳明岸和事佬一个,遇事就爱往自己身上揽,谁知他越这样,叶长青越火大:“师兄,那小鬼自己不懂礼数,与你有何干系?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来这做什么的吗?一言不合就伤人,还有没有点尊师重道的样子,这徒弟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

他虽是压低着声音,也明白以云衍真人的修为,定会一句不漏地听了去,他不仅不怕,还愤愤地想,听听呗,本来就是说给你听的,关门弟子教成这样,不知道是谁更难堪。

他这幅样子,柳明岸实在头疼,尝试着给翘到天上的尾巴压下来:“你听我说,联培一事是折梅山与万锋剑派早已说好的,改不了了,你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要沉下心来,就当给我个面子,如何?”

“不教。”叶长青手背上伤疼得难受,成心跟他师兄闹脾气。

他那点心思,柳明岸哪会不知道,微笑着用水木愈疗法给他治了治伤,好声好气地道:“好了,我知道你委屈,你长他六岁,是大哥哥了,就让着他点好不好?暂且忍忍,慢慢会好的。”

叶长青眼波微动,服软了:“好吧,师兄,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换成是温辰的话,我才不——”他余光一下扫到站在不远处的白衣少年,住口了。

只见温辰幽灵一样,极漠然地与他对视片刻,而后极漠然地送他一句:“爱教不教,没人稀罕。”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不是双重生,因为攻没有前世记忆,两世的剧情基本是不一样的,感情线也会是不一样的。

为防止看懵,说明一下,受的回忆暂时都是前世,攻的回忆是现世,攻两世人设经历都不一样,后面插前世线的时候,可能有大型精分现场,筒子们做好预防工作!

第010章 潜龙院(七) 姓温的小鬼,我要了

如此看来,现在只是怀疑他下毒,着实不算什么矛盾了。

叶长青摸摸鼻子,心说自己真是好生无聊,放着三千世界的光怪陆离不要,偷偷摸摸跑来这暗得像地牢似的弟子房,偷窥人家。

他这么想着,忽觉有点问题——现在已过酉时正了,窗外天光懈怠,金红色的夕阳就剩下了亮边,大地陷入了入夜前最昏暗的一段时光,从半开着的轩窗看出去,偌大的潜龙院弟子房区域,星罗棋布地亮起灯来,唯独温辰的这间房里,还是漆黑一片。

以为是灵灯里没油了,叶长青凑近了看一眼,还满满的,根本不像用过的样子,心下奇怪:温辰不觉得黑吗,点个灯不好吗?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很快,夜幕降临,温辰大张旗鼓地验了一气毒,发现没什么问题后,竟然重新打包好,拉开门,连药带饭一齐请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他脸上清清楚楚地就写了九个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叶长青:……好样的,再管你死活我是狗。

讲真的,他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活了两辈子,从没有倒贴至此,末了还被一脚踢出门的经历。

没有,绝对没有。

某人心如止水地看着温辰从柜子里取出一碟腌萝卜,一张干饼子,一本破旧书,然后打开窗户,给冷冷的月光让了道。

他手边就是盏灵灯,点起来只是一抬手的功夫,但他偏偏就不,宁愿吹着冬夜里的寒风,也要借月光吃饭。

……小鬼脑子有坑?觉得浪漫还是怎么着,诗情画意吗,要不对月吟一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明知道自己现在受着伤,还吹着凉风吃东西,就怕一会儿不会闹肚子发烧吧!

若不是用了隐身术不能暴露行踪,叶长青真想过去给他一个爆栗,然后关窗,点灯,裹衣服。

他这人,天生阳炎护体,自小不怕冷,保护欲过剩的性子里,总觉得别人如果没有这东西,就一定会畏寒。

尤其是温辰这样,十几岁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瘦得麦秆一样,以后落下什么毛病,有他哭的。

叶长青心里斥了一顿,才蓦地反应过来——不对啊,说好了再管是狗的!

……他抿紧唇,绞着眉,费了好大劲才把那一声“操”咽回嗓子里。

已经在几步外的地方被数落成了个筛子,温辰自己却浑然不知,他虽然饿极了,也没有做出狼吞虎咽的动作,一口咸菜就一口饼,慢条斯理地嚼着,破书摊开一页,仿佛怕弄脏了似的,放在一边,斜着视线看。

这是什么书?

叶长青好武,看着别人读剑谱,就忍不住地好奇,他倾身过去,反复告诉自己不是关心这小鬼,只是闲得无聊,无聊而已。

前世的后来,他于剑道几乎已经臻至化境,除了那么一两个敌手,说独步天下也不过分,此时只将这剑谱看了几眼,便大致摸出是什么路数了。

坚忍有余,锋芒不足,绵长中波澜骤起,不多时归于平淡。

见谱如见人,其创作者,大约是个中正冲和,与世无争的隐逸君子。

叶长青打量着那书的破旧程度,再结合温辰对它的珍视,以及其随身带着的那把木剑遗物,不看封面书名,也猜得出来,这必是温月明和嬴槐雪所创的《雪月剑》。

有点奇怪,他心想。

上辈子,温辰七岁起就随云衍真人上山,学习归一剑法,从未见他用过关于家传雪月剑的一招一式,甚至连提起父母的时候,都少之又少。

叶长青记得,有一回自己问起他幼时的事情,温辰两眼望着前方,想了好久,才无喜无悲地说:“记不太清,忘了。”

他这两世,一边是天资卓绝,了无牵挂;一边是黯淡平庸,红尘万缕,好像也真说不清到底哪种更好,亦或是,两种都不好。

叶长青兀自喟叹了一阵,再看过去时,温辰已经吃完饼子,收拾过桌面,那桌上的书,终于又翻了一页。

月色如银,映得那陈旧泛黄的纸墨,如若翻新,纸墨前的人不言不语,认真到整个灵魂都钻进了其中。

叶长青细细审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