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源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性格,尽管他心中狂风暴雨,面上依旧毫无异色。
银星在旁边听他们夫妻说话,紧张的汗都冒了出来,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帮忙上药。
最终还是褚源解放了她。
“你出去吧。”褚源道。
银星慌不迭地行了个礼,赶忙退下。
夏枢眼看银星低着头,毫不犹豫地退了出去,吓的嗖地一下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床尾。
褚源本该内心泛酸或者是生气的,但不知道为何,听到他的动静,一下子就被逗乐了。
他想调侃小流氓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怎么上个药就躲成这样子,但是过往交锋让他明智地把调侃的话头咽了下去。
小流氓是个撩起人来杀人不眨眼的,未免自己被撩的心思浮动、气血沸腾,小流氓却无知无觉、火烧浇油,褚源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将药瓶摸索着放到棋盘上,原本摆放的棋局一下子被弄乱了,他毫不在意,轻笑了一声:“药瓶给你,自己擦吧。”
夏枢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闻言愣了一下,抓了抓脑袋:“你不帮我擦了?”
褚源此时也发觉自己的行为无意识地越界了。
按照他的计划,两人以后注定和离,那么现在,他确实不该碰人家双儿的身体,特别是比较私密的部位。
只是先前怒气上头,担忧小流氓的伤势占了上风,褚源有些失去理智了。
此时理智回笼,他自然会控制住自己的言行。
他摸索着将棋盘上的棋子放回棋盒,挑眉道:“你若是想……”
“哎,我自己来吧,自己来。”夏枢忙推拒,挪挪屁股凑近了把药瓶拿到手里,才嘿嘿笑道:“你爱洁,我跑了一整天没洗脚,不好意思。”
褚源:“……”
小流氓撩起人来杀人不眨眼,灭火的时候也是片甲不留。
褚源无语半晌,将棋子收好,听到小流氓抹完了药膏,便开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询问道:“今儿是怎么回事?”
太医突然上门,说是长公主延请的,专门为小流氓看脚伤,褚源还以为小流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了欺负,急怒之下,差点方寸大乱。
太医惊吓之下,把探听到的那点儿闲言碎语全都抖了出来,褚源才稍泄心头之火。
只是想到上一世这个时候发生的事,他心中有些疑惑:“景政家的双儿和你起了冲突?”
上一世褚源并未娶夏枢,他这个时候不在京城,王夫人也并未被长公主邀请赏花,景政的双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知晓的并不清晰,只后来听高景提过一嘴,说长公主的赏花宴上景政的双儿和冯家小子闹出了丑闻。
景政虽是侯爷褚霖的上峰,但两家关系尴尬,日常不仅没有任何往来,连公事上都尽量减少接触,景璟不过是一个少时在宫宴上碰过两次面的双儿,褚源甚至连模样都记不清,哪里会放到心上。
只是这双儿和小流氓起冲突了?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夏枢立时放下药瓶坐直身体。
褚源嗤笑:“你一个闯祸的,竟还敢跟我如此理直气壮?”
夏枢仔细瞧他表情,发现他不像生气的模样,忙嘿嘿装傻,在床上挪了挪屁股,凑近他,拉着他的袖子,讨好道:“这不是夫君宠我,我才敢如此嘛。若不是夫君人好,我必是不敢的。”
褚源:“……”
先前他没有别的心思,自然不会对小流氓的话多想,只是觉得装傻充愣、讨巧卖乖的模样非常可爱,想逗逗他,此时再听他这些话,就有些心思浮动——宠他,就可以让他更随性自在,也更鲜活可爱吗?
他咳了一声,稍稍压下心思,面上则一本正经地冷斥道:“别讨巧卖乖,说。”
夏枢忙收了嬉皮笑脸,抿着唇,偷偷瞄着他的表情:“那个……你喜欢什么模样的双儿呀?”
褚源万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之后,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他忍不住又咳了一声,侧了侧头,垂眸道:“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夏枢也忍不住脸红,他有些害羞,不过还是大方道:“你要是喜欢乖巧文静一点儿的双儿,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最大程度显示我乖巧文静的版本,你若是、若是有稍微那么一点儿喜欢我这个性子的双儿,那我就把全部告诉你。”
他低声咕哝:“一切当然要以你的喜好来呀。”
褚源:“……”
这是若他喜欢乖巧安静的双儿,就只能听到一个阉割版本的咯?
小流氓竟然还敢这么不加掩饰地说出来?
褚源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无奈道:“你的脑袋瓜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怎么会有那么多“惊人”之语?
夏枢嘿嘿笑,摸到美人的手牢牢抓住,然后得意地仰起小下巴,美滋滋道:“当然是美人呀。”
褚源:“……”
他嘴角抽了一下,怕小流氓又要开始瞎撩他,忙转移话题道:“说说吧。”
夏枢眼睛噌地一下亮了,欢喜道:“你喜欢我这种类型呀。”
褚源:“……”
好在夏枢还记得自己闯祸的事情没说,不敢太得意忘形,虽然高兴的想跑出书房在院子里嗷嗷叫几声,但还是老老实实拉着美人的手,叭叭叭把救景璟的事说了出来。
“整件事情是这样的。”夏枢有些愤愤:“景璟那继母太坏了,若不是我正好去了后院,景璟就吃大亏了。不过……”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小声道:“你可不要和外人讲啊,不然景璟的名声肯定坏了。”
褚源静静地听了那么长时间,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开口却没有应他,而是问道:“你说他和你一直不对付,所以才想到了打架这一出,那你们先前碰面必是产生了不愉快,那你为何还会去救他,帮他?”
“啊?”夏枢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问这个。
他抓了抓脑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他道:“他一个双儿,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我们顶多就是嘴上口角,他被人欺负,我见了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再者……”他眼睛发亮:“他长得好看,肉嘟嘟的很可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