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烫了烫手中两根细尖物事,低头夹得仔细,一粒一片扔在盆底,染红一盆盆水。
我本来可以用法术淬出来,甚至治好伤口,但他这般温柔,我一时不舍,心中纠结,还真让他一个一个挑了出来。
所幸我踩得不多,他动作竟也熟练麻利,他捧着我的脚再仔细看了看,最后给我用热水擦了干净,缠了几圈布,好生放进被窝,又脱下我外衫衣裳,给我盖好被子。
他这样待我,我反倒不自在,我被那热度烫得泛泪,泪汪汪地看着他,缩在被窝里,欲言又止。
夜已深了,外头月色高挂,映进来照得他神色晦暗不明,他脊背微弯,默然垂眼坐着,像是这沉沉夜色压在他肩上,让他走不了,也不能动半分。
我正要开口叫他快来睡下,他却又起身拿着油灯要去打扫方才的一片狼藉。
从头到尾,他都不说一句话。
这感觉好怪异,他虽仍同我如往常一般亲近,但他这样话都不说,我也觉得太不安,仍觉心上悬着把大刀,锃亮光寒,让我心惊肉跳。
早知……早知就不该救顾轻他们,明明都过去了,我还去想那当年还有什么用呢!所谓隐情,说不定也只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罢了。
虽是我一时疏忽,只给顾轻下了口禁,却忘了与他同行那人,可顾轻若是不来找我,哪还会有这样的事……
他一路上都在找,也不知他如今见了他胡言乱语的道侣之言竟成了真的,心里是何感受?
我心中忽生了隐秘的好奇,他们被我结界所困,这布可是碰不到的。
我沉住气,伸手悄悄掀开那遮挡的一角,晃着脑袋偷看。
屋内昏暗不明,顾轻也毫不掩饰他惊悚脸色,他神色复杂,又疑惑,过了会,他目光又随着师兄走动移到灶房。
他久久望着,直看得我都几分吃味。
他收回视线,钝钝转过身看向那人,神色几分急切,他下意识嘴张几下,才意识到什么,眼里渐渐黯淡,闭上了嘴。
可即使他说不出来,那人也像是知道他说了什么一般,那人思忖几许,便神色严肃,对着他摇了摇头。
我心中震惊,传音密话吗?
这可是只有关系亲密,又有十足默契的人才能用的,其他人自然也能用,可也要修为高出好几层,完全压制,强行入了他人识海才能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