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自由似星焰
别怕
星光
”
姜煜世默默听林砚生唱着,再看见他附上的那一段话时,歌正到“此生自由似星焰”。
“想了想还是要发给你,算作一个圆满的句点。
我从来都对自己的破碎不堪感到恐惧,也一直笃信着去追逐自由的路上双翼是不可以负伤的。
也许是我错了,我们都该向前走,也许痛苦又自卑,也许迷茫又踌躇,哪怕找不到向前的意义。但沿途不绝星月,未来也不只眼前。
你应该活得自由,我想要你自由。
可我的这些固执想法对你来说究竟是不是一种绑架呢?
事到如今我什么也不能再为你做,想来想去,只好祝你了无牵挂,再祝你一身荣光。”
姜煜世盯着那些屏幕上光点组成的黑字,冰冷的,却又炽热的,快要将他一颗心烫穿。他将脸埋进自己颤抖的手里,那一个个字像是滚石,砸得他生疼。
林砚生要他自由。
林砚生要他别怕。
林砚生要他向前走。
第39章
几百天好像也不是很长,林砚生想。
他再去买北岸加州美女来喝时,突然想起他和姜煜世在《问》的拍摄基地里,醉的一塌糊涂的情景。
便利店的玻璃趁着夜灯映出他的模样,不太明晰。
因为商演活动他又来到香港,幸好不用再故地重游。他知道什么也没变,他还是每天做一些音乐再跑跑演出通告,只是好像没有一个人会在打开家门的一瞬间黏上来了。
他付了账,走出店门,蓦地看见一个男人靠在门框边凝视着自己。
那人宽大的黑色短袖,口罩拉在下颌,一双眼定定地望着他。
很难描述林砚生的心情,其实并不很震惊,他向来如此。可一种不可名状的无力感翻涌而起,他觉得姜煜世的眼神不太一样了。一年前的姜煜世眉眼里尽是跃动的火星,是薄暮时分的太阳,梵高的向日葵,一切一切浓烈又鲜活的代名词。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姜煜世的样子疏离了不少,像是苦情戏的男主角,林砚生看不懂他的表情。
又回到一年的六月,林砚生有点发怔地去瞧地上摇动的树影,握着酒瓶的手紧了紧。
姜煜世走进了些,林砚生看清了他发红的眼眶。
“林砚生。”姜煜世说出这几个字时自己都觉得久违,他又一次唤,“林砚生”。
再一次,“林砚生”。
林砚生只觉得喉头发哽,他缓缓闭了闭眼,竟无法直视姜煜世。总觉得那对漂亮的眼是一轮聚缩的太阳,盯久了就会被灼的流泪。
他听见姜煜世说,林砚生,你这个骗子。
林砚生却不知道姜煜世指的究竟是哪一场骗局,又是不是欲加之罪呢。
姜煜世以为他会做出很多事,比如去拥抱林砚生,去亲吻林砚生,可真正和相见的时候,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林砚生张了张嘴,却哑口了,被姜煜世打断。
“……你从没信过那些事情,你为我写了一首歌,你仍然爱我,你一直等我。”姜煜世一字一顿地开口。
“星光是我。”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梗塞,“……我没办法一个人向前走。我以为你明白。”
“可你现在过得很好。”林砚生下意识开口说,在看见姜煜世凭借《朝佛》提名金湾最佳男主角的时候,他是真的感到欣慰、甚至上升到感动这种愚蠢的情绪,姜煜世果然还在大步向前走,做最优秀的筑梦者。
“林砚生,没人比你更狠心了。”听见林砚生的话,姜煜世的情绪汹涌起来,他去握林砚生的手臂,悲伤又愤怒:“你在逃什么?凭什么要我们就这样错过?”
酒瓶摔在地上,轱辘地滚下台阶,金色的液体涌出来,呲呲的发出气泡破裂的声音。
林砚生只觉得痛苦,他知道自己因为梁衡辉而产生的顾虑实在太懦弱矫情。可这只是一个导火引,深层次的更是因为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和姜煜世的不对等,姜煜世值得很多更好的人的更纯粹的爱,不独独只缺他残缺的一份。
霎时间只有乍到的蝉鸣作响,摇晃了夏天的一缕风。
“我等你。”姜煜世红着眼,他始终不明白林砚生在坚持着什么。
他将一张演出票放进林砚生的手里,“明天的红磡,我一直等你,到十二点。”
那表情像是赌上勇气的决绝,看得林砚生心漏掉一拍。
姜煜世近乎仓皇地离开,他怕林砚生再以那些狠心的话回复他。这二十四个小时,给林砚生,也给自己。
他像春雷一样乍现又消失,留给林砚生唯独一张演出门票。
那是他的全国巡演最后一站,0602,香港红磡。
林砚生试图去正常完成工作,浑浑噩噩待到八点过的时候,节目组导演助理竟然说因为女主持人飞机误机而改日录制。
他懵着走出来,带着柏油味的夏风一下子就扶上了他。港岛的夏日一切都很浓烈,碧海云天,绚丽霓虹。
他去瞧自己腕表,分针正指到半刻。
姜煜世的演唱会开始了。
林砚生抿着嘴逼自己去张望人潮,缓缓随着涌动的人潮向铜锣湾商区的电影院走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买了哪一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