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支队虽然身手矫健,终归没超脱“□□凡胎”的范畴,不可能凭两条腿追上四个轮子的轿车,只能冲着轿车离去的方向大吼一声:“苏曼卿!”
按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苏曼卿不可能听见,然而她却像感觉到什么似的,不自觉地回头张望了眼。
驾驶位上的简容活像个看戏的吃瓜群众:“怎么,舍不得?”
苏曼卿抿紧嘴唇,从额头到下颌一线的侧脸轮廓绷得笔直。
简容于是将方才没叹完的半口气补全了:“其实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被人放在心头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苏曼卿面无表情:“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简容大笑一声:“要是沈队肯改弦更张,我早投怀送抱了,还用他亲自来追?”
苏曼卿糟心得不行,也不知“投怀送抱”和“改弦更张”哪个更戳她肺管子,有那么一时片刻,恨不能穿越回地下矿洞,将简法医的软肋打包卖给沈愔。
她还没后悔完,只听简容话音一转,收敛出几分近乎凝重的正色:“说真的,咱们今天想走不难,可是这一走,你跟沈队就再没有相见的余地了。”
苏曼卿五根手指“嗤啦”一收,指甲半个月没剪,长了半公分有余,在真皮座椅上划出五道惨白的印子。
简容一点不心疼昂贵的真皮座椅——反正这车也不是她的,兀自笑吟吟地说:“……从此就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了。”
苏曼卿脸色铁青,假装自己耳瘸。
“你为什么不敢留下来?”简容近乎好奇地看着她,“是担心不能脱罪,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用‘黑皇后’的身份面对沈队?你连‘神’都敢背叛,怎么会没有重回人世的勇气?”
苏曼卿手里但凡有卷胶布,已经把简容那张叨逼个不停的嘴贴住了。
“我是没有办法,公职人员知法犯法,十年起步上不封顶,要是被逮回去,这辈子只能铁窗泪了,”简容叹了口气,“可你不一样——你被神父带走那年还不到十三岁,不具备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之后的事……虽然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法解释。就算真要判刑,也不会太重,三五年后出来,还是能和沈队再续前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