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魇珠(2 / 2)

店小二双眼发亮,探手欲摸银子,南柚合起手掌,店小二殷勤道:“姑娘尽管问,我在这里干了十年,这鹿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那好,我问你,你可认识一名叫做千笙的女子?”

店小二脸色立时变了,惊慌四顾,压低声音道:“哎呦,姑娘,千万别再提,这个名字是鹿城的禁忌,城主下令,谁若提起,一律处死。”

南柚好奇:“为何不能提?鹿城主难不成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不是嘛。几位都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个中缘故。”

“快与我说说。”

店小二犹豫。

南柚从荷包里掏出两张百两的银票:“这个数,怎么样?”

店小二没挣过这么多的钱,眼睛都给看直了,咬咬牙,小声说道:“此事还要从鹿家的灭门惨案说起,十年前,那鹿家得罪狐妖,被狐妖屠了满门,统共就剩下鹿城主这么个遗孤,为千笙姑娘所救。千笙姑娘收鹿城主为徒,倾心教养七年,鹿城主是打心底里敬重这位师尊,亲自为她打造洞府,搜罗天下灵药供她修炼,哪知、哪知她竟然是只三尾灵狐,与屠了鹿家满门的男狐狸精同出修罗宗门下。”

三尾灵狐,与狐王晚晚说的对上了。

南柚追问:“后来怎么样?”

“鹿城主原本不信,与千笙姑娘共饮时,在她的酒里下了能让妖物显形的药,那千笙姑娘酣醉之际,果真露出狐耳。一心敬爱的师尊,朝夕之间变作自己的仇人,鹿城主哪里接受得了,当即便按照原定计划,围剿三尾灵狐的洞府。那一战斗得天昏地暗,鹿城主所学,都是千笙姑娘所教,师徒二人两败俱伤,有人亲眼所见,鹿城主浑身是血,昏倒在城主府的门口,被祝嫣小姐扶了回去。”

“千笙呢?她死了?”

店小二摇摇头:“那一夜后,再没人看到过她。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赢了,已经离开鹿城,还有人说,她败了,被鹿城主所擒,囚在城主府,日夜受着折磨,偿还欠下的血债。这些都是道听途说,是死是活,谁说得清。”

南柚把银子银票都给了店小二。

街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南柚所坐的位置,刚好将街景尽收眼底。人群四窜逃开,兵荒马乱中,一名妇人站在路中央,凄厉哭喊着:“快来人啊,我的孩子被抢了!”

抢她孩子的是个黑影,她原本买了盏小灯,哄三岁幼儿开心,无端刮来一阵怪风,怀中小儿就不见了踪影。

再看那抢走孩童的黑影,头顶两只鼠耳,尾椎一条细长尾巴,脚底生风,在屋顶上疾步奔着。

“是妖!鹿城怎么会有妖!”百姓皆惊。

稚童受了惊,放声啼哭,鼠妖不耐烦,张开血盆大口,欲一口吞下。满天银光倏然凝作一柄巨剑,从天而降,将他劈成了两半。血雾中,白衣男子伸出长臂,捞住滚落的稚童。

白衣男子一手搂着稚童,一手双指并起,捏了个剑诀。巨剑变作正常大小,飞回他悬在腰间的剑鞘。

清凌凌的月色照出他端方清雅的面容。

慌张的百姓一见是他,都停下了奔逃的身影。

原来这白衣男子就是鹿城的城主,鹿林深。

鹿林深翩然落地,把稚童还给犹在发呆的妇人,温声叮嘱:“下次小心。”

“谢、谢谢城主。”那妇人抱着孩子,双膝一弯,正要跪下,鹿林深虚虚扶了一下,便有股无形的力道托住她的膝盖,将她扶起。

“回家吧,孩子受惊了,要多费些心思安抚才好。”鹿城主的声音始终柔如春风,仿佛能抚平所有伤痛。

妇人千恩万谢,抱着孩子离开。

长街尽头,黑衣侍卫领着大队人马,步伐齐整地赶来,扑通一声在鹿林深脚边跪下:“属下巡城不力,令鼠妖混进城中,请城主责罚。”

那鼠妖在附近修炼,走了歪门邪路,练功走火入魔,寒毒发作,急需鲜血,才狗急跳墙混进城中强抢幼儿吸食鲜血保命。

“今日值守之人,都自行去领罚。”鹿林深沉声说道。

三楼所有宾客,几乎都挤到栏杆前看热闹,南柚与姜燃并肩而立,望着背影融在月色里的鹿林深,悄声说:“他别在腰间的那把剑,叫青冥剑。”

她喜那石榴酒滋味,席间海饮两壶,开口时,石榴籽的香气,混着微醺的酒气,侵蚀着姜燃的嗅觉。

姜燃也在看那把青冥剑。

“他穿白衣没有阿燃好看。”南柚凑近姜燃,歪着脑袋,轻轻倚着他的肩侧,没头没尾地说道。

鹿林深那白衣不知是什么料子裁出,迎风而展,飘飘欲仙,衣摆上用银线绣出梅纹,溅上鼠妖的血后,倒像是枝叶间开出几朵红梅。

鹿城主一走,三楼的宾客见没了热闹看,渐渐散去。南柚他们也都吃了八成饱,酒喝了,月赏了,菜肴也凉了,兴致消弭,就叫来店小二收拾残羹。

南柚扶额往楼下走去,寒珠过来扶她,她摆摆手。酒壮怂人胆,她迈着凌乱的步伐,追上走在前头的姜燃,单手攀上他的肩膀。

姜燃转头看她。

“你从狐族带出来的那只锦囊里藏了什么?”她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仰着脑袋,乌黑的眼睛眨了眨,清光闪烁,“你放心,我也有,我不贪你的,只是有点好奇,连觉也睡不香。好哥哥,你就告诉我,打消我的念头,大不了,我也告诉你我的。”

她的双颊红彤彤的,像是傍晚被夕阳染透的云霞,明艳娇美,不可逼视。

他们两个同岁,她偏要厚脸皮地唤他哥哥,姜燃心中一跳,只觉她身上的酒气愈发浓烈,醺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说:“你醉了。”

然后缓慢地推开了她。

南柚原地呆站着,直到深夜的风的吹散她面上的燥热。人都已走尽,唯独寒珠伴在身侧,欲言又止。

南柚抹了把脸,磨着后槽牙,自言自语:“真是块难啃的骨头。”

寒珠道:“卫国质子心思诡谲,公主若是喜欢他的相貌,玩玩便是,何苦如此委曲求全。”

她的三公主骄矜自傲,想要什么,都会有人捧到她的跟前,什么时候这样对着一个男人低声下气过。

“你不懂。”南柚一脸高深。

她是在努力履行一个恶毒女配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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