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无名之境 烟花令 3885 字 7天前

还说安全,安全个腿儿!

“对不起。”岐舟缩了脑袋,蚊子似的嗡。

顾长愿无奈,他本来就没真生气,只觉得和这小子不对盘,第一次见面岐舟就拿弹弓砸他,现在又一起跌到不知道哪个旮旯里,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小子的。他摸了摸,岐舟狗啃似的头发里藏了个核桃大小的血肿,不碍事,过几天就消了。

反倒是自己比较惨。

衣服被刮得稀烂,背上火辣辣的,肯定擦伤了,他试着坐起来,胳膊一弯,瞬间像被人锯断了脊骨,疼出一脑门儿汗,只好又躺回去。

“你没事吧?”岐舟更紧张了。

顾长愿暗自使了一把劲儿,还好,只是全身疼,没缺胳膊断腿,不幸中的万幸。

“没事……”算了,先躺着吧,他摆了摆手,茫茫然地朝天上看:“这他妈是哪儿啊?”

眼前是一个十来米高的斜坡,光秃秃的花岗岩和成颗的泥土裸露在外面,看上去像是大雨冲垮了山体形成的滑坡,滑坡两侧山峦连绵,坡底宛如细长的峡谷,三四米宽,积水成洼,潮气逼人。顾长愿伸手一摸,背上全湿了。

湿就湿吧,他动不了,就是熔浆也得躺着。

他闭着眼睛:“不知道边庭怎么样了,我头疼得厉害,你试着喊两声。”

“喊什么?”

“随便喊,弄出点声响,让他知道我们没事,省得他担心。”

“可是……”岐舟略一踌躇,跑到滑坡边上又蹬蹬跑回来:“他下来了。”

下来了?!

顾长愿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一阵剧痛从头窜到脚,瞬间又出了一身汗。

他咬牙走到坡边,看见边庭正抓着三角钩的绳索慢慢下落,只是绳索太短,落下几米后就派不上用场了,边庭撒手纵身后跃,凌空跳了好几米,碎石和断枝齐刷刷地往下掉。

顾长愿吓出一身冷汗,这小子也太玩命了,斜坡上全是断枝碎石,又松又脆也敢跳?又见边庭抓了崖边伸出的细枝,挂在半空中不住摇晃,担心地绞紧双手,大气都不敢出。幸好细枝牢固,边庭缓了缓,又纵下好几米,渐渐接近谷底,坡度平缓,几分钟后,边庭连跃带爬,安稳落了地。

顾长愿长吁一口气,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你怎么下来了?”

“你一个人在下面,我不放心。”

顾长愿眨眼就跌了下去,他飞奔过去还是慢了一拍,眼看着顾长愿掉下去,心都要停了。

岐舟小声说:“我也在。”

边庭不悦,横了他一眼。

岐舟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边庭叹了声,先把岐舟来回检查了个遍,又看着顾长愿:“伤哪儿了?”

“都是擦伤,不要紧。” 顾长愿扭了扭胳膊,却是一阵酸疼,忍不住呲了一声。边庭一听,急得两道眉毛都拧一块儿了——顾长愿全身灰扑扑的,衣服被划烂了,脖子上、胳膊上都是擦伤,他皮肤白,平日里剔透得像块豆腐,这下青一块紫一块的,让人不忍看。

边庭铁青着脸,脱了外套搭在他身上:“还有哪里伤了?腿上背上有没有?”

“没有,”顾长愿忍着背痛,原地转了圈,咧嘴一笑,“真没了。”

边庭很恼火,气自己没保护好顾长愿。这些天,他心里就像无端生出一块空白,专门给顾长愿留着,顾长愿在,他的心就满上了,不在,就空荡荡的。

现在顾长愿在,但伤成这样,他更揪心了。

顾长愿不知道边庭的心思,还指望边庭把他们带上去。现在三个人都下来了,要怎么回去?

“现在怎么办?”

“我在上面留了记号,高排长要是找来,应该能猜到我们掉下来了。”

边庭仰起头,滑坡大概三层楼高,三角钩还在顶上悬着,他一个人倒是能爬回去,但不能丢下顾长愿。谁知道谷底有没有毒虫猛兽?干脆一块儿在坡底等救援。

边庭摸了摸口袋:“有打火机没?”

顾长愿连忙掏出来给他:“你要抽烟?”

边庭:“……”

顾长愿和他大眼瞪小眼:“……”

不是要抽烟?

“我去找些柴火,你待在这里别动。”边庭拉了一把枪栓,试了准星,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抓了顾长愿的手腕,“算了,你跟着我。”

顾长愿心头一臊,差点跌了一跤,他大了边庭近十岁,边庭这么一抓,倒像是他才是年长的那个。细看边庭生得高大,比他高出一个头,肩膀也宽,贴身的背心几乎绷不住他紧实的肌肉,满满都是精壮男人的气息,顾长愿脸颊隐隐发烫,心想自己细胳膊细腿,和边庭一比,真是娇弱。

边庭又对岐舟说:“你也来。”

岐舟以为自己惹恼了边庭,一直不敢吱声,听了这话一骨碌跳起来,赶紧跟上。

峡谷顶上烈日悬空,三人脚下却是积水成洼,阴冷得很,山上的碎石土稀稀落落地往下掉,只见动静不闻声响,更显空寂。三人在青苔和淤泥中艰难前行,谷底的断枝多数受了潮,软得像蔫黄瓜,边庭只好爬到半坡掰了些硬的,又找了块干燥的地儿架起篝火。

大概是坡底太潮湿,火怎么也点不着,刚燃一点儿苗头又熄了,只冒黑烟,边庭掏了瑞士军刀,唰唰几下把树枝削成片,又割了小半截裤腿,撕成布条绑在枝头上引燃,呲呲几声,火光霎时亮了。

顾长愿看呆了,暗道:不愧是特种兵!

有了火,三人才放松下来,都累坏了,谁也没力气说话,只围着跳跃的火苗,仿佛守着珍宝。顾长愿坐在地上,后怕一阵阵涌上来,跌下山就一瞬间的事,脑中一片空白,除了本能地抱住岐舟,什么都来不及想,这次命大没摔成肉酱,但要是他一个人困在这鬼地方,没摔死也冻死了。他看向边庭,交错的火光在他脸上摇晃,像照亮一头忠诚的狮子,心想,有边庭在,安心了不少。

他盯着边庭手里的瑞士军刀,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这刀……”

边庭下意识地看了看:“怎么?”

顾长愿认得这把瑞士刀,上岛前王婷婷的未婚夫冲到研究所,他差点被划伤,就是被它挡了下来。那时边庭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用这把刀击中了张阳的手,又把人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