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无名之境 烟花令 4085 字 6天前

边庭搂紧了:“好。”

这个厕所上得无比尴尬。边庭伸手就要帮顾长愿脱裤子,顾长愿脸臊,赶紧抓住边庭手腕,倒不是害羞,只是不必照顾到那个份儿上,掏鸟的力气他还是有的。

他示意边庭在门外等,结果边庭就站在门口,大大方方看着,弄得顾长愿窘迫极了。手足无措间,竟涌起一丝性.欲,顾长愿哭笑不得,站都站不稳,居然能想到那事儿上去。

走出浴室,顾长愿被窗外的雨声吸引。海风凉得彻骨,但顾长愿浑身发烫,一半是欲望刺激的,另一半是真的身子发烫,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火烤过一样。顾长愿推开窗,让凉风灌进屋。

“我床头有一个绿色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帮我拿来好吗?”

边庭点头,不放心地多看了两眼,飞快跑出去,下一秒却是舒砚进了屋。

舒砚眼皮耷拉:“你家边队真是心细,担心你出意外,叫我来看着你。”

他扶着顾长愿回床,说老宗好了很多,可以吃流食了,凤柔也没复阳,还在持续观察,镇上已经连续6天没有新增,除了雨下个不停,一切都很顺利。

顾长愿听了,只说:他一直心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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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愿的宿舍空了好几天,床铺都积了一层灰。边庭掀开被子,找到了钢笔和笔记本,翻了翻,本子里记着他看不懂的生物学公式。偶然间,视线被枕头下一团淡黄色的东西吸引,竟是他送给顾长愿的木雕——一个顾长愿模样的小人儿。

木雕自从送给顾长愿后,边庭只当他收起来了,没想到就放在枕头下面。细看小人儿的模样已经和现在的顾长愿相差很远了。那时顾长愿还很清秀,头发乱茬茬的,总穿着松垮垮的衬衣。现在的顾长愿瘦了一大圈,下巴都快削成钢笔尖了,因为睡得太久,双眼肿得厉害,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多看一眼都心疼。

边庭擦了擦小人儿身上的灰,把它揣进兜,走出门,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又脱掉外套,把笔记本、钢笔和小人儿裹在衣服里,一层层裹紧了。

回到隔离室,顾长愿已经躺回床上,边庭摊开包裹,拿出钢笔和笔记本。

“这什么?雕塑?木偶?”舒砚惊讶地左瞧右瞧。

顾长愿侧过头,和边庭视线相对。

边庭:“嗯。”

嗯什么?这岛上怎么会有木偶?再看这木偶,有鼻子有嘴,分明雕了个人像,再细看,这一头乱糟糟的卷发……

舒砚顿时觉得房间里有种他看不见的暧昧气氛,挥挥手:“行,行,房间交给你们,有需要叫我。”

顾长愿倚着床笑,一听舒砚鬼叫,他就猜到边庭把木雕也拿来了。想起边庭雕小人儿的样子,心里就甜蜜得紧。那时候还是旱季,夜空纯净又深邃,他每次走出实验室,就看到清透的月亮和蹲坐在月亮下的边庭,脚边一地木头碎屑。

“越看越像我。”顾长愿摸着小人儿,怎么看都喜欢。

边庭难受极了,忍住没说顾长愿现在比小人儿瘦多了,一点都不像。

顾长愿玩了一会儿,把小人儿放在枕边,摊开笔记本、埋头写起来,他几乎握不住笔,字写得歪歪扭扭。

“在写什么?”边庭看他额头都渗出汗了。

“就是写写感受,当研究病例。之前问岛上的人哪里痛,怎么个痛法,他们都说不清楚。这下好了,我自己的状况我一清二楚,这是绝好的机会。”

边庭平时话少,忽然主动问起,让顾长愿很高兴。等他说完,房间却异常沉默。顾长愿抬头,见边庭一脸愁苦,眉头都拧成结了,猜想边庭多半又操心了,安慰道,没事,就随便写写。

边庭赌气,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顾长愿无奈地笑笑,慢吞吞地写——

「2019年12月2x日,体温38.1c,但总觉得浑身发烫,像超过42c,眼珠发胀,胸闷,头也痛,阿司匹林不管用……」

顾长愿清醒的时间很短,写着写着就睡着了,有时候干坐着也会睡着。药水和血清源源不断被送进他体内,使得他常常被尿憋醒,好像一天下来除了尿尿就是睡觉。时间长了,顾长愿嫌闷,总想出去走走,无奈岛上下着雨,只能倚在窗边看看风景。士兵和医生见了他,就隔着窗户聊几句。部队又要到对岸采购,炊事兵还专门跑来问他想吃什么菜,顾长愿想了想,点了绿豆南瓜粥,被舒砚调侃“享受国宝待遇”。

许培文和钟新国来过几次,钟新国看了顾长愿的记录很高兴,希望他回城后能把记录公开,供医学研究;倒是许培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别太辛苦。高瞻和平头也来了,主动说起镇上的好消息——有10例中症转为轻症,包括翠翠和翠婶。救援组的人似乎都很喜欢顾长愿,一有空就来看他,连约瑟夫都来过,唯独少了何一明,顾长愿猜何一明又没日没夜熬论文了。

翌日清晨,顾长愿醒来,屋里只有舒砚。舒砚打着哈欠,说边庭去食堂弄吃的了。

“他担心你醒来没人照顾,就叫我来。不肯让这间房空着。”

顾长愿有点愧疚,想劝舒砚回宿舍睡,又见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折叠床,舒砚伸了个懒腰,腿一伸,就躺床上了。

边庭似乎去得有点久,舒砚都打起呼噜了,边庭还没回来。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舒砚一跃而起:“你终于回来了!”

开门却是何一明。

何一明脸色很不好看,站在门口,满脸怒意:“你的血是怎么回事?”

舒砚被弄懵了:“什么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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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摘自、改编《唐璜》,原句是:“少年时,我自认是个聪明的家伙,等我年岁大些,自己变冷静了,而今我枯竭的幻想已变为黄叶,我的心灵之翼垂落了,不再飞扬,只有可悲的真理在我桌前缭绕,把一度浪漫的事物都变为讥嘲。”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尾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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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怎么了?”

舒砚睡得迷糊,没听明白,但看何一明的脸色铁青,想也知道不对劲。

上岛那会儿,何一明就是阴晴不定,经常说话咄咄逼人,和顾长愿之间总像是有那么一点儿“有的没的”,他更是没少拿这事开玩笑。后来医疗队在小猴子身上发现了恶沱,何一明一心扑在研究上,两人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才慢慢消失。

现在何一明发怒,倒像是回到了刚上岛的时候。

舒砚疑惑地在何一明和顾长愿之间打量了好几圈,只见何一明咬着牙,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顾长愿又一副云淡风轻、不痛不痒的样子,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不管顾长愿和边庭还是和何一明共处一室,他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那你俩说吧,我回实验室了。”

顾长愿轻声笑了笑,没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