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这醉涂山乃是依湖而建,太湖风光本就明丽,湖边又栽着一排绿柳,微风一拂,最适合醒酒。

天色已晚,柳树下立着个男人,一脸醉意,正扶着树慢悠悠的踱步。

是个江湖客,身材颀长,腰间还别着把湖绿色佩剑,剑鞘上隐约能看到香雪球的纹样,后头还镌了个小小的“江”字。

因着楼外楼的邀约,江之慎是头一回来姑苏城。

他本就风流,自然不会错过大名鼎鼎的醉涂山。

季晟想了想,伸出一只手,在那上头戳了一下。

也不知道戳到了哪里,那只小山包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在里头动了几动,然后又不动了。

似乎是换了一个方向朝着他。

季晟干脆在床边坐下,扯了扯被子,“这样不闷?”

里头的人不答话,季晟伸手就要替他扯开。

被子里传来一道低低的闷叫,“季晟!”

隔着一层薄被,还能听出来未散去的气愤跟羞恼。

这里头藏着的,便是洛闻心了。

洛闻心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本来还打算在遏云谷里多赖一阵子,赖到季晟身体完全好了之后再走……

可是、可是有了方才那么一遭,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偷偷跑掉!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季晟这种人呀!

过了好半天,感觉到男人仍在外头轻轻扯被子,洛闻心又羞又气,加之实在憋的不得了,掀开被子,气呼呼的瞪着男人。

只是他在被子里闷的太久,整张脸连同脖颈都红了,眼睛还闪着泪光,难有半分气势可言。

少年瞪了他没几秒,便用双手捂着脸,一下哭出了声,“我没脸见人了!”

脸只有巴掌大一点,手也小,就这样捂着,也能看到眼泪顺着雪白脸颊流下来,滑进颈间。

他哭的抽抽噎噎的,鼻子和眼睛都红透了,实在可怜无比,光看他这幅模样,还以为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见他哭了,季晟便还是惯常的反思了一秒自己。

大约也能猜出是因为方才那事。

于是他道:“为何?她不知道是你的。”

洛闻心抬起一双水光朦胧的眼睛,恨恨瞪他,带着哭腔骂道:“都怪你呀!”

季晟很坦然的接受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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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酒楼。

华贵包厢内,或站或坐着几人,看衣着打扮都是江湖人士,个个腰悬长剑。

桌上摆着茶水果点,却一口未动,茶盏中飘出的热气早已散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里的人齐齐看去,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却都是一惊。

男子身量高挑,可模样狼狈,半边衣袍早被血浸透。

面容更是可怖,像是被什么利器削去了大半块脸皮,虽早已凝结成块,但半边脸仍显得血糊糊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你……”坐在桌边的一人惊疑不定,还以为是什么歹人,手上剑稍稍拔出,上下打量他一番,等看到他腰间佩剑上的字样,才失声道,“江兄?!”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

能得这人唤一声“江兄”的,也只有南山剑派大弟子,江之慎。

南山剑派虽早已式微,但其掌门人的弟子却算得上是当今武林的一个后起之秀,自两年前崭露头角起,便有了“翎月公子”的美称。

这一美称,既是赞他剑法流丽,也是夸他风流,加之他为人随和,不像沈牧等人那般狂傲,故而在武林中的声望竟隐隐有盖去楼外楼年青一辈的势头去。

江之慎慢慢的走到桌边坐下,一言不发的提壶倒了一盏茶,将将送入口中,却又扯的脸颊上的伤口一阵剧痛,只好重重将茶盏放下。

“江兄,你……这是怎么了?”方才说话的人看着江之慎,视线落在他血肉模糊的脸上,神色有些发白,“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江之慎没有说话。

他轻轻扶着下巴,脸一抽一抽的疼,除去疼,还有酒醒后全然的羞恼。

“江兄还能去哪?”一名青衣人突然出声,“听说江兄这些日子风流快活,不是在醉涂山过夜,就是在拈花阁猎艳……莫不是在哪个淫窝子里头跟人打了一架吧?”

话音刚落,这青衣人就被人瞪了一眼,“你少说点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