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回的意外,安宁已经对随时出现的变数风声鹤唳,很快决定趁现在还不算晚,立马就去把礼物拿回来。
酒店不难找。他提着买好的橙子,只花了五分钟便赶到前台。
“你好,我想问一下韩岩住哪间房?”
前台态度很好,但查来查去,系统里却没有一个叫韩岩的客人。
他一时怔愣,走到路口给韩岩打电话,谁知却无人接听。
去哪儿了?
韩岩总像风一样,来去自由,捉摸不定。
安宁猜想自己今晚又跟礼物失之交臂。他沿着步行道慢慢往医院走,踩着自己的影子,走过十数盏路灯。
路经一家便利店,他想进去买瓶热饮,余光却忽然捕捉到小巷深处,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昏暗的灯光下,韩岩靠着墙,慢条斯理地吞云吐雾,身旁是半人高的旧垃圾桶。
车并不在路边,他似乎是走过来的。也许是过来买烟,也许是酒店禁烟。
安宁悄悄后撤,身体藏到阴影中,打算等韩岩抽尽兴了、出来了再叫他。
两个人隔着半条巷,各自想着跟对方有关的事,又是另一种滋味。
过了约莫五分钟,巷内传来脚步声,接着韩岩出现在巷口。安宁正要上前拍他的肩,却见他径直右转,熟门熟路地朝与酒店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没发现安宁。
这条路他似乎并不陌生,走路时既不东张西望,也没依靠手机导航,步伐迈得不紧不慢,乏善可陈的街景勾不起他半点兴趣。
几分钟后,他停在一个陌生的公寓小区门外,从大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张门卡。
第21章 真的不走了,抱着你睡
这是离医院最近的一个中档小区,治安不错,生活便利度也很高。一周前韩岩的公寓刚刚过户,三室一厅,精装修。
关系都还没有确定,就贸贸然将房给买了,并不符合他素来沉稳的办事风格。就连胡玉雯都说,他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净做些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才会做的事。不过话虽如此,儿子选房时她还是出面把过关,怕他拎不清市区的地段优劣。
不管怎么说,现在韩岩已经算是临江市人。
独自回到小区,穿过昏暗的石径和小道,位于小区最西角的12号楼就在一颗大槐树后。进楼还有一道门需要刷卡,韩岩手还没碰到门把,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阿文。”
声音像落叶一样轻。
韩岩浑身一震,转过身来,发现本该回到医院的安宁忽然出现在眼前。
安宁望着他,鼻根紧出一点褶皱,神情三分怯,三分疑,“你怎么没回酒店?”
“来看朋友。”韩岩喉结滚动。
“朋友?”
“嗯。”
闻言安宁视线下移,注视他的右手。
什么样的朋友会把门卡都给对方?
虽然不是半夜三更,但月色皎皎,一个大男人拿着门卡去朋友家,又会有什么事呢。
默默无言之中,某种误会悄然产生。
“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了。”安宁声调垂下去,“刚才本来想去酒店找你,结果在路上就看到你了,我不是故意跟踪。”
韩岩听得眉头皱起,但没立刻解释。
安宁觉得难堪,转身想走,还没迈步就感到一股阻力。扭头一看,自己外套上的帽子被人拉住了,就像从前背包上的奥特曼被拉住一样。
他一个踉跄后讷讷转身,从韩岩手中往外拔自己的帽子,“你干嘛。”
“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
卫衣帽子被攥得死死的,见安宁奋力挣扎,韩岩干脆将人拎着后脖颈凑近,“没什么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松手,你把我帽子都扯变形了。”
“再给你买。”
“不要,我要回去了,你快上去找你朋友啊。”
刚把帽子抢救出来,韩岩又长手一捞,控制住了他手里的橙子,“把话说清楚,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都说了没事,”安宁嘴角已经塌下去,装都装不出笑模样,“我不想说了行不行?”
两人站在楼道外对峙,你拉我扯,塑料袋哗啦啦直响。
“别走。”
“我不想说了,松手。”
一边已经是好脾气在哄,一边怒从胆边生,僵持之际只听嘶啦一声——
袋子竟被扯破了。几个黄澄澄的橙子瞬间滚下台阶,散落一地。
“你——!”
安宁怔了一下,跑下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