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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有岁只觉眼皮子沉重的睁不开,瞳仁涣散,余光里都是如同老胶片电影般模糊的剪影,只凭着本能道:

“我好渴”

祁轻筠将桌边放着的药瓶拧开,倒在掌心,另一只手将祁有岁从床上扶起来,无声示意钟雪尽去给祁有岁倒一杯水。

冰凉的水入喉的那一瞬间,喉咙里的灼烧感才有所缓解,祁有岁蜷缩在祁轻筠的怀里,鼻尖充盈着对方身上清新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忍不住伸出指尖,虚虚地揪住了祁轻筠的衣角,眼泪顺着俊秀的脸庞滑了下来,半是迷糊半是难过般呢喃道:

“爸爸我想我妈了”

“我妈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好想他”

祁有岁是有些烧糊涂了,病中的脆弱感让他完全只凭本能行事,将脸埋进祁轻筠的脖颈,明明是个恣意张扬的半大少年,此刻却像大雨天里找不到家的动物幼崽,惶惶然不知该往何处去,抽泣地在祁轻筠怀里要妈妈,嗓音断断续续的:

“我好想我妈”

“”

祁轻筠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一眼床前站着的、有些不知所措的钟雪尽,慢慢地伸出手,示意对方过来:

“音音,你来。”

钟雪尽踌躇了片刻,到底还是犹豫地坐了过去。

祁轻筠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进自己,随后将睡着的祁有岁抱到了钟雪尽的怀里。

祁有岁在找到钟雪尽的那一刻,立刻钻进了钟雪尽的怀里,呜呜咽咽小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滚烫的眼泪顺着钟雪尽的衣领掉了进去,像小时候那样,慢慢用额头蹭着钟雪尽的脖颈,试图找到些许安全感。

钟雪尽顿了顿,抬起手,缓缓抚摸着他的头发,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地给祁有岁唱着小时候常给对方唱的入睡曲子,直到祁有岁在睡梦中也不哭了,才低下头,慢慢用指腹擦去对方眼角的泪水。

祁轻筠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他们身边,伸出双臂,将母子俩都环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钟雪尽的额头,等着祁有岁再次熟睡过去,因为药效发作,烧也逐渐退了,祁轻筠才重新给祁有岁盖上被子,悄声拉着钟雪尽离开了房间。

夫夫两人为了避开人群,单独谈话,离开主宅,来到了主宅侧后方的花园里。

花园里开满了钟雪尽喜欢的望鹤兰和白山茶花,一眼望去如同波涛云雾,雪海腾鹤,美不胜收。

有一处秋千架,祁轻筠便在秋千架上坐了下来,掌心拍了拍,示意钟雪尽坐在他身边,钟雪尽却径直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将脸埋进他的锁骨,抱着他的脖颈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