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应该有伞,我去借。”夏棠梨很自觉的揽事。池商周倒是把胳膊上的大衣拎在手上抖了开,然后往头顶一撑,成了个雨棚。
她感觉此时此刻的池商周好像是有一点酒精引起的兴奋。
他垂眼看她,轻挑了一下眉毛,“不借了,麻烦。”
她反映很快,秒懂他的意思,然后她就依他的葫芦画自己的瓢。
把杏色牛角扣大衣抖开,也往头上扣,就听到池商周在头顶笑。
“把衣服穿好,进来。”
从大衣里抬头看他,池商周弯着唇,嘴角荡着明显的笑弧。一星白齿,笑弧明净,眼睛里像生着光。
大衣有点厚,穿的慢,但她尽量快一点。
害怕慢一点,池商周就从身边消失了。
建筑门廊外的雨帘也消失了。
实际上这一切都只是她被吴文德吓的太利害,她生病了,出现了幻觉。池商周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她不知道,池商周的婚姻状况进行到哪一步了,她也不知道,也不再去关心了。
怎么会有池商周因为酒精兴奋而站在她的面前。
最后一颗纽扣系完,背后一暖,她被罩进了一片暗色里,池商周的声音在头顶,告诉她,“出发。”
她整个人几乎就窝在他的臂弯下,他们小跑着进了雨里。有池商周的体温烘着,感觉不到冷。她的胳膊不时地碰到他,他在她头顶撑着大衣的胳膊也不时地碰到她。
大衣里是浓浓的她已经嗅熟悉了的那种香气。
柠檬和麝香邂逅阳光,混上橙花自然的苦涩味后完全交融,掺杂上骨肉的温度,像阳光在肌肤上融化,明朗的暖,明晰的清澈,是冬日的阳光。乍一闻云淡风轻,仔细嗅就是一道抓得住的阳光。
干净,温暖,苦涩,清澈。
她没有伸出一只手去揽住就在胳膊边的池商周的身体,钻进就在她肩膀旁的池商周的怀抱。脚下踩着湿哒哒的地面,鞋子蹚着薄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湿冷的风扫在脸上,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想到先前看到的从池商周脸上闪现过的苦涩,是不是他在故意装样子?
就像一个太幸福的人,不好在别人面前炫耀,只好挖出一点伪造的痛苦给别人看,好让人不那么嫉妒。
如果可以,谁能拒绝池商周,她想象不出来。
可以让人像喝醉了酒的池商周,他有什么可以伤心的。全世界的幸福都握在他的手上,他就是一切幸福的源头,快乐的源头。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存在,又有什么可以伤心的,他要是还需要伤心那不是暴殄天物么。
到了车里,如梦如幻的,如痴如醉,糊里糊涂的,一切都消失了,破灭在车箱里的暖气中。
池商周坐在驾驶室,开了空调。他把沾了雨水的大衣随手扔到后排,她躲的很好,身上一点也没有湿,她也就没有脱外套。只是看着池商周,看他扔完衣服缩回来时经过自己身旁的手,看他的手指,看他干净的从西装里露出来的一截浅色的衬衫袖口。
“怎么?不吭声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