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老师尽忠职守也吼不过班里同学作威作福的噪声,时温大多数时间里都会戴上耳机做自己的习题册。
也会被起雾的玻璃与滑落的水滴吸引眼球,无意识的抬手在雾里乱涂乱画。
不知晓心思到底飞到哪里去了。
细数起来,自运动会那个上午过后,时温便再也没在教室里见过贺承隽和六儿。
黑子时而来、时而不来,间或下课有闲情逸致过来找她唠嗑,也是跟时温交代,她那天上午塞给他的碘伏,他最后还是没给贺承隽涂。
据说因为每次一靠近,贺承隽就用眼神凶他。
反正就是绝口不提关于贺承隽这么长时间不来教室的原因,被问烦了便打个哈哈,说贺承隽懒得来而已。
三节漫长而嘈杂的晚自习,时温照常戴上耳机隔绝教室里纷乱的一切,却一道题都没做到心里去。
陆夜白给她传来的江北一中火箭班的绝密押题卷,数学第一道最简单的集合题都能做错。
题中问sx,转眼草稿纸上就画出sx的图像;大题第一题让求a,眼瓢求成第二问让求的sc。
时温气愤的扔下笔,感觉脑子里乱的不受控制。
在她仍没理清头绪的时候,已经遵从心底最深处的指引,手撑黑色长柄伞站到奶茶店门口。
屋檐上残存不走的雨珠滴答滴答打落在她的伞面上,制造出阵阵声调不一的闷响。
学生们还没放晚自习的学校街里灯火满堂却清清冷冷,徒留脚步匆忙的行人踩破水潭穿行而过。
任何人都看不见北斗星。
往日这个时间点儿里也是人员爆满的奶茶店,今天人去店空昏黑寂然,玻璃门上的挂牌显示暂停营业。
时温略往后退几步,举高长柄伞仰头望了眼二楼,里面隐隐绰绰是亮着光的。
虽然灯火很微弱。
未多犹豫走近站入屋檐下,收起长柄伞转身推开玻璃门进店,将长柄伞立在门口墙壁处控干水分。
身形藏匿于暗处,阴影笼罩起面孔,时温抻了抻眼皮,缓步踏上台阶。
楼梯转角处漏下星点光茫,台球厅里虽未灭暗灯,但难得一个人都没有。
整间屋子寂廖沉黯,连时温细微的脚步声也能让里屋那人听的清晰。
“今天不营业。”
从里间冒出嘶哑而又沉重的语调打入时温的耳膜,第六感告知她情况肯定不对劲,遵从本能大步走去推门而入。
里间环境乱不乱、装修好不好、家具有些什么,时温一律没心思注意。
冲入其眼的是只穿一条淡灰色抽绳运动裤坐在床边的贺承隽,光裸着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紧实有力,猩红后背掺着深一片浅一片的深棕色,好几处还往外冒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