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实力并不是这次比赛最重要的事情？”

听到陆跃然这么说，封维眼睛里面的欣赏又加深了一分。

“聪明。”封维夸奖，然后又问，“为什么这么想？”

“如果公司只想选实力最强的人，那就不用举办这次比赛了，对于自家艺人实力如何，公司已经很清楚。”陆跃然说。

“对。”

“但是……这次比赛的关键是什么呢？”

封维这次没卖关子，说：“这次比赛的关键，是惊喜感。”

“惊喜感？”陆跃然微微蹙眉，手肘撑着膝盖思考，“什么叫惊喜感呢？”

“你想想？”

“特立独行？天马行空？”陆跃然自己都笑了，他摇了摇头，“肯定不对。”

“是不对，这个叫惊吓感。”封维说。

“主要是，给谁惊喜呢？给公司领导么……等等，是给邀请我们去的甲方！”

陆跃然想明白了。

他看向封维，目光灼灼：“这次比赛的重点，是看我们能不能拿出一个适应猫晚主题的，而且有新意，不老套的舞台，对不对？！”

实力最强公司内部早就有排名，要选这个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地进行一场比赛。

公司之所以举办比赛。

就是想集思广益，让艺人自己的创意，拿出一个直接能够递交给猫晚的舞台。

只要想明白了这一点。

比赛其实就成功一半了。

“那我去找晏总要这次猫晚的主题！要回来了之后我重新选曲！”

陆跃然没有丝毫耽误，一跃而起，然后向电梯冲去。

少年的背影看上去充满了元气，淋漓尽致地写出了“蓬勃”的味道。

陆跃然没花半分钟，就跑到了晏总办公室外面。

晏总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看见陆跃然过来，先顿了顿，然后露出一个了然于胸的笑容。

“来了？有什么事？”

“晏总，我能不能向您要猫晚的主题说明？”陆跃然马上说。

“当然可以。”晏总微笑，一边说，一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递给陆跃然，“终于等到了，你还是第一个来找我要主题说明的。”

晏总这句话，说明他和封维的思路是对的！

也证明，除了他和封维之外，公司里没有其他人想到了这一层！

陆跃然眼睛再次一亮，接过文件，他鞠躬：“谢谢晏总！”

“不用谢。”晏总笑道。

陆跃然道谢想要离开，刚刚踏出办公室，却听晏总喊他。

“陆跃然。”

“诶。”陆跃然回头。

晏总挂着儒雅微笑，对陆跃然道：“我很看好你，你一定会在娱乐圈长红的。”

·

晏总这句话，非常地激励人心，但是陆跃然也只激动了从电梯下来那十几秒钟。

抱着文件冲回练习室，小心关上门后，他又平静下来，全身心投入舞台的准备了。

“我接下来是不是要选歌？”陆跃然对封维说——都不用老师安排，他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干嘛了。

“怎么感觉我这个老师没什么用呢？”封维笑了笑。

说话间，封维把自己已经打开曲库的平板递给陆跃然：“接下请你你按照猫晚主题，选十首你觉得合适的歌，有舞台没有舞台的都可以，我会帮你编舞。”

为了让陆跃然更放心去选，封维还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选到合适的也没关系，我会再教你怎么选，到时候你再选就是了。”

有了封维两句保证，陆跃然便没有任何顾虑地放手去选了。

猫晚这一次的主题是宇宙相关，整体基调是科幻、浪漫、神秘。

陆跃然按照这几个关键词，分别找了若干首歌，然后再逐一挑选。

他挑得很认真，封维给他带晚餐回来，他也是一边听歌一边吃完的。

一直听到深夜，陆跃然终于挑出了十首，然后抱着平板，去找角落里面玩手机的封维。

“封维，这几首就是我挑的歌，你看看？”陆跃然把平板递给封维。

“好。”封维接过平板。

“如果这些歌都不合适的话，你跟我说说原因，我马上又挑。”

陆跃然并不能确定自己挑出来的音乐里会有合适的——毕竟，他也没系统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

这一路走来都是野路子，全靠自己琢磨。

但是陆跃然可以确定，他不怕推翻自己重来，哪怕一晚上心血都付之东流，他也不会沮丧。

他看着封维端着平板，认认真真地将自己挑的每一首歌都听了一遍。

然后，封维把平板举起来，还回来。

“是不行吗？”陆跃然问。

“是请你从这十首里面，最后选定一首，你要带给观众的。”

·

陆跃然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封维的意思。

这意思就是说——他选的歌，过了？！

他第一次尝试去选择，就得到了封维的认可？！

陆跃然赶紧接过平板，准备全神贯注地投入下一步的选歌。

他刚要过去，却听封维说：“和刚才要求一样，放手做，我会帮你兜底。”

陆跃然重重点头，又到一边挑选。

他把十首歌都在白板上列出来，然后又认认真真一首一首划掉——划掉的所有歌曲下面都备注了原因。

最后，只剩下一首歌。

《walkonthemoon》

月球漫步。

这是一首以rap为主的歌曲，听音乐就能感觉到，如果做成舞台呈现出来，会很酷很炸。

陆跃然选好了音乐，刚准备把白板拿给封维看，却忽然顿住了。

陆跃然僵硬在原地。

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很严重，而且，也很致命的错误。

——他刚刚挑歌太认真，没有发现……这首歌他们公司没有购入版权。

为了不浪费钱，公司版权部有流程限制，搞定一首版权的时间大约在一个半月左右。

也就是说，就算他这个舞台得到了公司的认可，也来不及购买版权了。

私人购入这个版权，不走流程会快很多，但是……

他没有钱……

选歌时先看版权情况，这是最基础，最不该忘记的要求。

陆跃然捏着白板，低垂着头。

吊顶灯光照出惨白的光线，晒在陆跃然凸起的脊骨上面。

今天第一次，陆跃然不知所措。

“嗯，选对了。”

下一刻，封维磁性的声音忽然在陆跃然耳后响起。

“封维，我……”陆跃然不敢回头，只能低着头承认错误——他没看有没有版权，浪费了封维和自己一晚上时间。

但是封维没给他解释的时间。

下一刻，封维说：“选对的小偶像，就有礼物拿。”

“包括一个果冻，一杯低脂奶茶，以及……”

封维一边说，一边往陆跃然掌心塞东西。

果冻和低脂奶茶出现在他右手，而下一刻，封维把手机塞进了陆跃然左手。

陆跃然低垂的眼睛刚好看着手机屏幕。

他看见，手机亮出来的，是一张授权书。

内容是——《walkonthemoon》授权给陆跃然，可以用于一次商演舞台。

·

陆跃然难以置信地看着摆在自己手中的授权书。

他反复阅读了几遍，才猛地回头，看向封维。

“干嘛这个表情。”封维伸出手，揉了揉陆跃然发丝——今天第一次，他如愿以偿摸到陆跃然头发。

挺软的，很好揉。

“你……授权书……你怎么知道没版权的？”

“曲库是我给你的啊。”封维忍俊不禁，“你们公司曲库我翻过了，没什么好的音乐，更何况，我也不想你的思路被公司版权里面的歌限制着。”

原来，封维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陆跃然眼睛里面的震惊转化为崇拜，还有很多很多的感动。

“别急着感动，接下来可是魔鬼训练，我希望你到时候别恨我。”

“绝对不会！”

“那行，我舞已经编完了——到明晚这个时候记不完动作的话，就别睡觉了。”

陆跃然完全没问题，他迅速站起来，准备开始练习。

但封维却没有着急，他先把练习室的窗户拿纸封上，又递了蓝牙耳机给陆跃然。

保密工作极好地开始节目的学习。

在节目的学习中，时间过得飞快。

很快，就到了比赛当天。

封维给陆跃然搭了一套黑色的牛仔套装，下面是破洞牛仔裤，上面袖子挽起来。

腰间加了链条点缀，手腕和脖子戴了和月亮有关的配饰。

脖子上的配饰是最后给陆跃然戴上的。

封维和陆跃然踩着点来到位于三楼的大教室时，里面人已经坐满了。

陆跃然刚准备进去，封维却示意他等一下。

下一刻，封维伸手从自己脖子上面摘下一个银色的月亮项链。

举起还带着自己体温的项链，封维将项链环过陆跃然脖颈。

项链扣环落下的瞬间，封维用指尖触碰了一下陆跃然脖子后面凸起那一块骨节，将他往前一推。

“去吧。”封维说，“把冠军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