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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荣直到坐上花轿才陡然想起,她忘了哭嫁,方才当着大伙儿的面就该好好辞别父母的——可又不敢哭花了妆,这种干打雷不下雨的表演也只是满足群众的好奇心而已,没有便没有罢。

反正她又不是不回来,顾锦荣可没打算当个安分守时的宫妃,十年省一次亲都还不到两个时辰,她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回去,萧逸若不满意,那就和离罢。

说起萧逸,顾锦荣不免心中痒痒,他是骑马跟在轿子边呢,还是快一步回宫准备去了?

有意掀开盖头瞧瞧,想想还是忍住了,怕不吉利。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事,迷信就迷信罢。

直至花轿在宫门停驻,萧逸过来牵她的手,顾锦荣才恍然,原来他一直都在。

之后就是教引嬷嬷们教她熟读成诵的流程了,顾锦荣茫然跟着去太庙行了礼,又茫然接受了内外命妇们的朝拜,便有三五个衣带香风的侍人宫娥们带她去新房中。

萧逸则在前堂囿酒,隔着几堵墙听不清楚,模糊可以想见觥筹交错的热闹。

顾锦荣觉得有些无聊了,室中生着地龙倒是不冷,何况她的朝服里三层外三层,几乎算得上人形暖炉了。

可她又不好立刻就脱,否则萧逸进来见她衣衫不整的,岂非以为她存心引诱?

事实上顾锦荣也没把今日当成她真正意义上的大婚,上半年才行完及笄礼,这会子虽然出了阁,可圆房对她可言也太可怖了些。

她顶怕疼的。

薛氏也这么想,最好还是缓个半年,养养身子再说。女婿太过猴急,对彼此都不美,纵使绵延子嗣也不愁这一时半刻的。

她还交代女儿,若实在不便严词拒绝,就设法将太子灌醉好了。

锦荣事先并未跟萧逸商量过此事,当然她也不知萧逸是怎么想的,不过萧逸要是用强她倒不怕——这人未必打得过她呢。

可要是萧逸含着两泡眼泪可怜兮兮地央求她呢,锦荣觉得自己恐怕就该心软了。

她轻咬着嘴唇,决定自己务必得把持定力,这决定了日后是阴盛阴衰还是阳盛阴衰。

房门传来窸窣响动,顾锦荣赶紧又将盖头阖上。

一竿喜秤轻轻挑开朱红的帘布,萧逸面如冠玉,眼若晨星,他看来喝得不少,眸子却愈发的亮,只是略显踉跄的脚步与染上朝霞的两颧还是暴露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