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她瞪大眼睛。
她用破碗勺了一点黑水,里面全是黑泥。
——以这样的水为饮用水,根本不用一个月,几天就可以毒死一头猪。
她用地上的木头砌了一个木框,收拾地上的各种粗细石头,依序放进去,木框的底部留了一个出水口。
黑水从上面倒下去。
她用破碗接了水,比较清澈。
她嗅了一下,没有浓烈的腥臭味。
她笑咧耻嘴,举与他们。
“哗!小子,好厉害。”
“水,真好喝!”
“不行!这东西一定要藏好,不能让役卫看到。”
“对!对!藏起来。”
他们围着她,七啃八舌嚷道。
引来役卫。
铁门撞击声。
“你们,皮痒了是吗?”
大伙一哄而散。
油灯熄灭。
她咬着软木,和着疼痛渡过了这个不眠之夜。
夜?她根本就看不到日夜交替。
这是地下,煤矿。
劳役的全是男人,正确来说全是奴隶。
她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家,“杂种”的人和汉人都是可以随意奴役的,谁抓得到就是谁的,谁拴得紧他就是属于谁的。
他们全是被逼的,被抓到这里来劳役的。
他们不甘心,内心、身体都在无言反抗。
无言而已,他们斗不过的是命运,是面前恶劣的生存环境。
役卫永远是皮鞭、棒棍“侍候”,饮用的只有黑水,吃的是冷饭菜汁——隔了很多天的。
铁打的身体也会垮,可况是肉身,肉身脆弱很多,她终于明白这确实是个连男人也待不上一个月的地方。
同牢房的人告诉她,这里最难心忍受的不是“待遇”,而是每天都要目睹有人倒下,有人被拖出去,倒下的,爬不起身的,不管有没有断气,都是被扔到山顶上喂秃鹰,赶进来的人很快又会步上前面的后路。
她拖着全是伤的身体和他们一起干活。
她知道,她一定能撑下去。
伤口结疤了,肌肉拉扯着又裂开,然后又结疤,然后又在役卫的“侍候”下又添了几条“红条”,然后新伤、旧伤不断。
她忍,咬牙忍,拼命忍。
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哑巴,役卫和同牢房的人都以为她不会说话,以为她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