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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人家平日活的清苦,当真就把自己活成了劳模标杆, 一向是严于律己也严于待人。

也因为如此,众人也都是真的敬他。余新知也同他是政见相和的,独这一次,不太认同。

“民间女子出嫁, 尚要讲究个体面排场。晚辈若未来得一女, 出阁之日, 自然也是希望夫家珍而重之。陛下是天子, 宋掌印再铺张,不过也就这一日。”

三年里,这是余新知第一次为宋宜之说话。不为人情权势,只道出自己所想。

胡大人回头望了他一眼,倒也不再说别的,孤身上了回府的轿子。

当年陈锦墨临时起意,想给他寻个老伴,最后并没能如愿。只因这胡大人一般人看不上,可他看得上的,又都嫌他抠门。

临了半截身子都进棺材里了,他还是鳏寡孤独的一人。望着老人家离去的背影,余新知叹了口气,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以后。

如今他也二十有六了,同辈的娃都进私塾了,长姐也不再如从前那样闹。可他还是至今不娶,只等着卓素华。又因为那姐姐,不敢提,只是默默等着。

今夜她也在院里饮酒……

回去的空当,瞥见偏门一道身影,有些像汪凯。待定睛细看时,早没了身影,正要追过去细看,身后一人唤他,却正是卓素华。

余新知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脚却像生了根般,问:“卓姑娘有何事?”

见惯了他的囧样,卓素华习以为常。人多少都是喜欢跟风的,见了旁人成亲,平日里再孤僻自立的人,都会动些自己也想的念头。

她便在这念头的推动下,主动问:“你一直在等我?”

余新知一愣,点头称是。

卓素华笑了,那笑容如乌云散开后的弦月,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柔和的光,迷了余新知的眼。

从前认人不清,糊涂一场白费心机,如今让人等了这么久,她也该是看清了,也该迈出第一步。

屋子里,龙凤烛依旧燃着,彻夜不灭。这微弱的火光影响不了帐里,陈锦墨依旧睡得很沉。

歇下也有半个时辰了,宋宜之睁开眼,看了看身侧,轻手轻脚地披衣起身。身后人只是因响动翻了个身,便又沉沉睡去。

两人算是老夫老妻了,早不执着于醒来就要看到身边的人在。

今夜来了些不同寻常的客人,他还是要亲自去招待一下的。

出去走了几步,院子里便坐了一人,喝了几口喜酒,便时不时的对月长叹。直到宋宜之来。

那人转过头,俨然就是陈锦玄。

毕竟到了而立之年,在边境也打磨了多年,陈锦玄成长了许多,也不再逃避从前的事,甚至能对着宋宜之欣然一笑。

“当年是我一时糊涂,你值得二妹托付终身。宋家的事,我也有听闻,虽然如今我的身份没什么用,但还是代父亲,对你对宋家,道一句歉。”

说罢,竟是遥遥对着宋宜之作了长揖。

前年他便想回京看看,奈何宋宜之警告了那一句,他便当真连关内都进不来。怕给陈锦墨招来麻烦,他也没有明闯,而是待在边境,那里为段氏父子立了英雄冢,他便以罪人之子的身份,常年在那里守灵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