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叫你柳先生吧,我听二少爷都是那么叫你的。”张春芳接过茶杯,“我呢,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天你不是去了我们西院嘛,我就是想问问昨天晚上那是怎么了。”
怎么给个好脸就成朋友了,昨晚的事,柳皓烟压根就不想提起,也不想给别人增加嚼舌根的故事,“没怎么,三姨太还有别的事吗?”
“哎呀,哪能没怎么呢,柳先生,现在我们俩是一条线上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呀。”张春芳揶揄的口气很是明显。
柳皓烟的表情开始变得难看,他只是不屑于和张春芳计较,愿意把从前并不过分的恩怨勾销,但这并不代表着什么所谓的一条线。张春芳现在的情况只不过是因为从前太得意,现在却失去了佟老爷的宠爱,急于寻找一个更惨的人作为心理安慰,柳皓烟不想做也不想承认自己是那个更惨的人。
“没什么不能说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柳皓烟转着脑筋想送客,恰巧小孙子从远处跑了过来,一下趴到了张春芳的脚背上。
本还在惊奇小孙子怎么会和张春芳亲近,就见小孙子抬起了右后爪,淅淅沥沥地尿在了张春芳的脚上。
张春芳一下子站起来,缩着两只手原地踏着小碎步不知所措。“啊 滚开!你这畜牲!”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柳皓烟真的很想鼓个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家小孙子是个君子啊,你让我落水,那我也让你落个“水”。
小孙子这一下来得让柳皓烟倍感舒畅,模仿着张春芳的阴阳怪气,“哎呦,小孙子平常也不这样的呀,三姨太先回去换身衣服吧,大热天的也不怎么好闻。”
香荷赶忙拿了工具过来清扫院子,张春芳一路发着恶心的感叹词,歪歪扭扭地出了东院。
准是佟家的大喜把柳皓烟这一方小院的气运也给带好了,从前冷清的院子现在是来客不断,柳皓烟刚想回去休息,门口就又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他抬头看过去,这回是小少爷。
小少爷梳着不符合年龄的背头,穿着不符合气质的西装,非但没有显得成熟,反而愈加幼稚。
“四姨娘,我要去丰乐喝酒,你去不去?”
如果说昨晚在西院的恶心事是柳皓烟现在最不想提起的事,那丰乐就是柳皓烟现在最不想提起的地方。只要想到丰乐,耳边就会回想那句“你回不去了”,就会让他忆起曾经与现在的落差。
“小少爷自己去吧。”
“啧,我二哥不是经常带你出去吗?你装什么装啊?”佟平把帽子一摘甩进柳皓烟怀里,一步一步地走近,“我还纳闷我二哥怎么对你那么好,敢情你是干回老本行了啊,你不用跟我狡辩,我昨晚都听见了。”
柳皓烟神色一僵,又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继续回绝,“小少爷自己去吧,老爷不喜欢我总出去。”
佟平是个急性子,他整日在丰乐吃喝玩乐,对于柳皓烟这个看得见摸不着的前头牌十分感兴趣,本来顾着辈分没有贼胆,可是昨天他听见了,还以为佟沉和佟越都试过了,那他可不能错过。
从兜里掏出十来张大数额银票往柳皓烟的领口一塞,“我给的绝对不比他们少,跟爷去喝酒。”
“小少爷误会了。”柳皓烟的脖子处还有佟沉昨晚咬破的印子,银票擦过引得一阵刺痛,他皱着眉头把银票抽出来,佟平却已经揽上了他的腰。
他伸手去推,还没来得及发力,他这小院又来了第三位客人。
佟沉刚从老同学的诊所里回来,因为昨天没收住脾气也没收住力气,柳皓烟的后面都肿了,他一点一点地给人洗干净,一大早就开车去了学西医的同学那儿,盯着人给专门调了药膏。
结果呢,人家柳先生根本没事。他才刚进门,就看见柳皓烟在佟平怀里,拿着佟平的帽子,手里还攥着钱。
这场面,你要他怎么想。昨夜柳皓烟肯接受他就说明柳皓烟心里有些事情已经变了,他若不看紧了,到手的夫君就要成别人家的了。
“佟平你干嘛呢?放开!”
“不是吧二哥,就许你跟大哥享受?我都十八了!”争辩间松了力气,让柳皓烟脱了身,佟平怀里的人变成了自己的帽子和银票。
佟沉拽着佟平把他“扔”出去,指着他的鼻子叫他以后都不要再来,出去以后也不要瞎说,晚上再找他算账。
佟平敢和佟越叫板,但对上佟沉,他还是会有些怯懦,拿着钱灰溜溜地去了侧门。
佟沉转回身来,因为春宵一度而灭下去的火又涨了起来,他盯着柳皓烟,柳皓烟却一眼都不看他,也没有一句解释。
两人僵持着,柳皓烟也喝光了杯子里的茶,他终于抬起头来,“二少爷和李小姐聊得开心吗?”
佟沉气不打一处来,把手里的几个小药罐重重地放在桌上,“跟李小姐聊天能有药吗?”
“……,哦。”柳皓烟莫名其妙的脸皮又回来了,他把视线移到瓶瓶罐罐上,“那个,你,怎么了,怎么买药。”
“我没怎么。”佟沉扒拉着找了一罐,往地上一坐把柳皓烟的小腿拉过来放在腿上,嘴里语气狠,动作却很是轻柔,把药膏一点点散开涂在柳皓烟淤青的脚腕儿上,“你也不看看到底是谁需要药!”
柳:“二少爷和李小姐聊得开心吗?”
你醋了你醋了你醋了
第32章
“你也不看看到底是谁需要药。”
柳皓烟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上面什么字和标都没有,像是医生自己配的。他又看自己的脚腕儿,现在已经看不出什么了,没什么涂药的必要,他反应过来很快收回脚,“多谢二少爷关心,二少爷破费了,我没那么金贵,不用 ”
他一边说着就要站起来,佟沉看出他要走,又拉着他的小腿往自己的方向拽,稍微用了些力,让他站也不是,坐也不稳,只能扒着桌沿稳住身形。
“怎么不用?你在我这儿就是比什么都金贵。”
又是这些惹人厌烦的话,什么情啊爱啊唯一啊,他都听过太多遍了,至今没有一遍是真的。柳皓烟偏过头不再挣扎,香荷自觉地站到院门外守着。
涂完了脚腕儿,佟沉把瓶子扣好,拿上其他几罐,“柳先生进屋吧,别的地方不好在这儿涂。”
柳皓烟坐着不动,“不用了,没有别的地方了。”
“没有吗?”佟沉挑着眉毛看他,眼里盛着笑意,“柳先生昨晚明明听话得很,怎么今天这么任性?”
昨晚,昨晚的事柳皓烟只记得开头,到后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睡着的,他连迷糊的记忆都没有,自然也不会知道什么听话不听话,他面不改色,“没有,多谢二少爷挂心了,二少爷请回吧。”
“你怎么回事啊,你昨天晚上答应得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变脸,还想跟佟平走,你耍我?”佟沉放下药罐走近一步,每说一句就用手摸到相应的位置,“柳先生的耳垂,锁骨,前胸,我都咬过。侧腰,腿根,手腕,我都握过,明明留了一身印子,怎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