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 II(1 / 2)

和米西门高中比完赛的当天,乘巴士回到青心寮后,经理们就提前结束工作离开了。

而按照在选手席时说好的,队员们自主训练的时间,两名第一次在夏季大会中正式出场的投手的训练内容,就是和三名捕手一起开反省会(川上宪史自愿参加)。

得助于ob们的捐献所以加盖了遮顶的牛棚里,两个一年级投手委顿地坐在地上,面前站着三名捕手加一名二年级投手。

这个场景,光是从压迫感来说就足够吓人了,更别说还得轮流听训,重新回顾今天投球内容的失误。

即便是从场上做守备练习的仓持洋一的角度看过去,也能看到两个投手头上落下来的黑线,和整个人都褪色了的低落。

“那两个家伙没问题吧?”

当面不饶人,背地里其实很关心的仓持洋一朝自己的搭档说,“其实才入学三个月,能有这样的表现也算不错了。”

小凑春市同意:“是呢,”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抠抠脸颊,“而且感觉克里斯前辈尤其可怕……”

“……你感觉得没错。”

晚餐前的自主训练结束后。

“啊哈!对两个菜鸟的感觉如何?”

踏着从入学起就看习惯的夕阳,仓持洋一走到御幸一也身边,幸灾乐祸地问,“今天的比赛,他们一个比一个僵硬啊。”

“你自己都说是菜鸟了……”

投手阵交给了泷川克里斯,于是御幸一也在反省会之后也参与了守备练习,现在正一身泥灰。

他先是无语地回了一句,接着立刻换上欠揍的语气,“所以在他们成长起来之前,你们这些守备的前辈们就有得忙了呢。”

“哈?你作为捕手才要担起责任吧?”

御幸一也拉着运动包的背带,咧嘴一笑:“别这么说嘛,这正是展现作为前辈实力的时候啊。”

“不要擅自把自己从前辈里摘出来!”

“哈哈当然不会啦!毕竟最终能让他们发挥实力的,还是我啊。”

“……”

在御幸一也说完这句本该会被怒怼回来的话后,仓持洋一却没有开口,而是突兀地陷入了沉默。

取下了帽子、但还戴着运动眼镜的少年有点吃惊——这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吗?

他猜得没错。

眉毛比旁人短了一截的游击手想了一会儿,先是一脸不爽地看了御幸一也一眼,然后捏着鼻子说出了这句话:

“那对于你来说,经理和那两个家伙是一样的吗?”

御幸一也:“???”

仓持洋一:“……”

从训练场到青心寮的路上,两人同时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其他队员都越过他们离开了,只剩下恶友组注视着对方被夕阳照得越发严峻的脸,彼此的眼中都透露出“你这个笨蛋”的深刻内涵。

“……怎么可能啊。”

御幸一也像是听到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紬是紬,那两个家伙是那两个家伙,怎么可能一样?”

“是吗?”仓持洋一语气自然而轻松,“你上次不是还说经理是你的投手吗?”

御幸一也都不用动脑子就能反驳这句话:“我说的是特别的投手。紬是和我在一起最久的投手,当然不一样吧。”

“哦”,仓持洋一平板着声音说,“即便你们三年没见?”

“……”

“即便经理最近压根没有投球?”

“……”

戴着运动眼镜的少年张了张口,一个字没说,又闭上了嘴巴。

他视线微妙地挪开,似乎是刚刚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里有一个巨大的漏洞。他一直对这个漏洞熟视无睹,现在却被人“哐”一声搬了个巨大的红色箭头,明明白白地指给他看,因此不由得感到心虚。

“你们这几年根本就没有组投捕搭档吧。”

仓持洋一拿出了自己对御幸一也最大的善意,才能把提醒的话(不怎么情愿地)说出口。

“你说经理是特别的那个投手的时候,到底是指她哪里特别?”

……

仓持洋一把话说完之后,也没等御幸一也再回(jiao)答(bian),就提步先离开了。

将天地都染成橙色的夕阳下,御幸一也一动不动地独自站了半晌,直到开始有附近的居民经过,他才像被惊醒似的给对方让路,然后朝青心寮的方向走去。

当晚御幸一也的日程安排一如既往:晚餐、自主训练、洗澡、睡觉。

在进行前三项活动时,他的注意力大多数时候都非常集中,只是仓持洋一的问题总是不经意间就会钻出来——在夹起餐盘里的青椒时,在挥完棒收起滑出的右脚时,在浴池的水温陡然升高的那一瞬间。

如果不是那个问题猛地跳出来诘问自己,御幸一也压根就对生活中这些琐碎又转瞬即逝的时间没有意识。

现在他被迫意识到了,然后就因为事情超出掌控而感到不快。

所以说,不得不回答那个问题吗?

紬到底哪里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