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若是深陷牢狱,你家名声也会受损,姻亲关系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知所谓。
“若我家在乎这些,就该让大哥休了你,让你自家损去!”嘉宁冷笑道:“你该庆幸我家不在乎这些,好好回去安胎,若有什么不满的,同我大哥撒气去!”
嘉宁是真的生气了。
可这是大哥的妻子,她不想干涉哥哥的选择,若有一日他们的婚姻走到尽头,也该是他哥哥下的决定,而不是她。
傍晚,文子端还在书房批阅折子。
嘉宁敲门进入,面色不佳,却还是扯了一抹微笑,“夫君还在忙。”
子端闻声抬头,见她假笑明显,便道:“不想笑,就不笑,有何烦心事?”
“嗯,”嘉宁收敛了笑容,走到他身侧,“乔氏何时来找过你?”
“她同你说的?”子端手一顿,将折子放下,抬头看向站着的妻子,心中厌烦那乔氏的多嘴,“她想让我替她兄长找个无伤大雅的职位,我拒绝了,不想让你心烦,所以……”
“是我给你惹麻烦了,殿下当初不想娶妻的想法,还是挺正确的。”嘉宁低头。
子端语塞一瞬,蹙眉道:“胡说。”
“她今日来找我,说她哥哥犯了事。”嘉宁又道。
子端伸手去拉她,却还未碰到她,就见嘉宁跪了下去。
他呼吸一窒,赶忙起身扶她,沉声道——
“你好好的说话,跪什么?”
子端牵上她的手,她却依然未起,只听她道——
“请殿下,让陛下收回成命,我家不承爵位。”
“……”子端心中感慨,温声道,“阿宁,你这般,到叫我心中愧疚了。”
“为何?”
嘉宁眼眶有些发红,她只是不希望将来她家中小辈恃宠而骄,如同前太子妃族人那般。
“你父亲也这般说了,”子端顿了顿,道,“我明日就会与父皇去商量。”
他心中顾虑很多,所以当沈随提出后,他很快便答应了,甚至颇感欣慰。
嘉宁这两日也都早出晚归,自然不知道。
子端也未刻意说起。
只是此情此景下,让子端心中愧疚。
“那便好,”嘉宁未做他想,拉着他的手起身,“省的将来我与那前太子妃一般,管不了家里人。”
子端目光深深,看着她,十分认真与坚定——
“你同她不一样,你很好。”
“可人是会变的,待二十年以后,家中小辈若犯了事,我或许也会心生恻隐……若是我的亲弟弟惹了祸,父兄或许也同那孙氏、乔氏一样了,届时我人老珠黄,殿下可还会说这些?”
嘉宁觉得自己很清醒,所以这一切都得从源头上切断,他们家不能有太多权势。
听她这般诉说,子端低叹一声,轻声道——
“阿宁,我心悦你,若你犯错,亦是我之过错。”
似是告白,似是承诺。
且不说未来如何改变,但这一刻,嘉宁是动容的,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