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眼弯弯:“我们阿盏,多吃点。”
对于亲生父母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她甚至想不起来陆母在她记忆中有没有笑过。
她愣愣垂下头,五岁孩童的手,很小,没有一点肉窝。因长期的营养不良,显出几分蜡黄枯瘦的衰败气象。
那盘肉大半被她吃了。
很奇怪的梦。
这场梦里,她不仅拥有味觉,还有敏锐的嗅觉,铺天盖地的煤气味钻进她的鼻腔,一双瘦小的手狠命摇着她的肩。
“阿盏,醒醒。”
朦胧间,她看见十三岁的阿姐。
阿姐背起她,“阿盏别怕,姐姐带你出去。”
逼仄的空间堆满杂物,唯一的通道被她们的父母挡去。
他们阖着眼紧紧贴在一起,唇线是弯的。
“阿姐,爸爸妈妈不和我们一起吗?”难得她还能发出声音。
阿姐踉跄着跨了过去,滚烫的泪水灼伤她的手背,“阿盏,别怕。”
她有什么好怕的?
“阿姐,是你在怕。”
门后,是黑沉的夜。
铃声盖过琴音,盛盏清颤抖身躯,抽出自己残存的意识,艰难抽出口袋里的手机看去,
光亮晃花她的眼,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来电显示,手指虚软地垂下,人被再度抛入梦境。
这次她看着阿姐变成了一个气球。
她一路追,被刺荆割破肌肤,被嶙峋的乱石砸伤额头。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片上,削去半边皮肉,磨碎了骨爪,可她必须得往前走,她得抓住她的阿姐。
空旷寂寥的天台上,气球还在飘。
红色系绳丝带拂过她的脸,她猛地跳起——总算抓住了她的气球。
可那里面的气太足了,她跟着飘了起来。
“阿姐,我怕。”
阿姐在圆鼓鼓的气球上画出一道圆弧,它在笑:“阿盏,别怕。阿姐带你离开,我们去一个真正自由的地方,没有人能伤害我们。”
她垂眼,不过离开地面两米的高度,心却像历经了几万米的奔波,让她升起莫名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