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囡会不会认为,是他故意安排,故意让人拆散她和傅忱,坏他的姻缘。
都道他是气,梁怀惔自己明白,他不过落荒而逃。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阿囡不怪哥哥吗?”梁怀惔看着瓷盘的纹理。
“怪哥哥什么?”怀乐疑问。
“会不会觉得是哥哥安排,故意拆散你和傅忱。”
梁怀惔害怕在她的眼中看到谎骗。
怀乐了然一笑,上前抱住梁怀惔臂膀,靠在他的肩上。
“不会。”
“哥哥才不会这样做呢,哥哥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阿囡好。”
梁怀惔心里稍稍安定,“真的吗?”
怀乐倒笑他,“哥哥学了婆婆妈妈,要是让闲闲知道了,肯定要笑你。”
梁怀惔又轻弹她的脑门,“当娘的人,总这样没个正形。”
怀乐哥哥长哥哥短喊了多声,梁怀惔的心都被她唤软了,但看她欲言又止地撒娇。
梁怀惔点破她,“阿囡还有什么话要跟哥哥说。”
被猜出来了。
怀乐挤眉弄眼,就知道瞒不过。
“哥哥的婚事。”
梁怀惔嘴角的笑一瞬间僵住了,“?”
“是傅忱的主意?”
梁怀惔摆傅忱一道,傅忱睚眦必报,这事怀乐一说,梁怀惔立马就想到他身上去了。
“也不....算全是他的主意......”
姻亲的事情,虽说是傅忱先起的头,但说实在的,怀乐在心里已经想过很多回了。
再且说,她回来后。
上门明里暗里打听哥哥的人不少,怀乐在暗中也一直在留意。
哥哥一直都不着急,阿娘不在了,怀乐觉得她自己也该替哥哥操操心。
至于傅忱。
他说动怀乐给梁怀惔讲姻亲的事情并不厚道,好歹也是为了他好不是。
有时候,他真醋得不行,真心希望能有人将梁怀惔收走。
不全是他的主意,梁怀惔目光一冷,从鼻子里嗤一声。
“阿囡希望哥哥娶谁?”
什么叫希望,这都是气话。
“哥哥的终身大事,怎么能这样随便?
梁怀惔道,“不是你希望哥哥娶妻吗,那你帮哥哥相看,有入眼的人,便告诉哥哥,哥哥应你的话娶了就是。”
“哥哥说这些是在怪我多管闲事了?”
怀乐急急道,“将来若有了嫂子,那人也当是哥哥心中喜爱的,想要与其终老一生的人,哥哥若不愿意娶,直接回了我就是,为何要这样与我赌气。”
怀乐语气很快,说完负气背过身。
看她起伏不断的肩膀,显然也是怄气了。
傅唯禹在外头听着,忍不住着急,“皇兄.....”
相较于三人的胶着。
傅忱恣意至极,他倚着红漆香木,手里拿着食盘,时不时丢些食下去,那些艳红如血的红鲤鱼争先恐后挤在一堆抢鱼食。
眉眼低垂,瞧着君子温润如玉,实则手段狠戾,不过气息内敛。
傅唯禹可不敢在傅忱造次。
叫了一声就没有后文了,傅忱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抬,神情淡漠,“慌什么?”
傅唯禹在一旁唯唯诺诺,“皇兄,皇嫂去劝,你说梁怀惔会不会真的挑了别人去。”
傅忱反问她,“你觉得可能?”
“我不知道。”傅唯禹脸色惨白,几欲要哭又不敢,心里乱糟糟。
她又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本事,若是梁怀惔娶妻,她何去何从?
真要择婿吗?
傅忱手里的鱼食喂完了,视线掠过来一看,旁边的人就差哭哭啼啼了。
嫌弃道,“就这样愁嫁?”
“你好歹是姓傅,全天之下,除了他梁怀惔多的是好男儿,仗着公主的身份,谁不是任你挑,能不能少给我丢些脸?”
傅唯禹本就忐忑,挨训了,没憋住泪。
抽噎着,“皇兄为何只训我,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全天之下都是女人,皇兄不也是只要皇嫂一个,您不能得了好,就来埋汰我,唯禹是您亲妹妹。”
人比人气死人,都是当哥哥的,看看怀乐的哥哥,再看看自己的哥哥。
傅唯禹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却还憋着声。
傅忱抱臂看着她哭,冷眼旁观。
傅唯禹被他看着,哭了一会,梗着脖子也就停了。
“出息。”
傅忱深知梁怀惔的性子,也的确如他所算计。
梁怀惔是个妹奴,怀乐跟他怄气,他是装不住面子几个回合。
“好了,好了,都是哥哥的不对,不该惹你恼,阿囡心里不舒服,打哥哥出出气吧。”
怀乐翘高了小嘴,“不要。”
“哥哥习武,浑身都是骨头肉,打了我手疼不算,心也疼。”
梁怀惔转了怀乐回来。
“不哭了。”
“还怀着孩子,日后孩子学了你,总爱哭怎么办?”
怀乐摸摸肚子,“都要赖哥哥。”
林怀惔哭笑不得,“行,赖哥哥。”
“哥哥真不想结亲,这一生只看着你姻亲美满,儿孙满堂就好,哥哥心中别无他念。”
眼中的包容恰纳,叫怀乐鼻头一酸。
“哥哥不肯迈出这一步,去认识姑娘,是不是因为当年为了救我,结契洗忆抵押过半生的命数,只恐怕剩下的时日无多,耽误了别人。”
梁怀惔心里一惊,皱眉,“谁告诉你的,没有的事。”
他从来没有在旁人面前提起过。
“哥哥还要瞒我,可惜我都知道了。”
“哥哥为我做了很多,我却只知道享清福。”
怀乐从前什么都不懂,心里羡慕三姐姐有哥哥,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在冥冥当中守护他做了很多事。
“说给你,你又要哭了。”
“都是过去的事情,哥哥如今好好的。”
说起来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郑奚的药起了用,又或者怀乐归家,梁怀惔总觉得,他最近身子越来越好了。
大概是跟着闲闲强身健体,回了很多气。
有阿囡在身边,什么都好。
“我来也是要和哥哥说这件事情,哥哥若是因为抵了命数的事情不肯相看姑娘,那就不用担心了,我和傅忱出游时,逗留苗疆数月,正是为了哥哥抵命数的事情。”
梁怀惔更是一头雾水,“你们去苗疆是为了这件事?”
“他告诉你的?”
“是啊,若是没有他告诉我哥哥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怀乐就将抵命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梁怀惔听完后默默良久。
他震惊傅忱竟然要为他抵命,又唏嘘誉最后给他补上命数的人,竟然是这件事情最初的始作俑者。
感恩,梁怀惔不想感恩。
灾祸都因她而起。
“......”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哥哥就不要再多说了,如今种种,都还好。”
梁怀惔良久点头,“嗯。”
“那相看....”
梁怀惔打断怀乐的话,“命数抵不抵上,哥哥还是原来的那句话。”
“哥哥不想结姻亲。”
“或者傅忱这样为我谋划,是想着我欠他个人情,好叫我接纳傅唯禹?是这样吗?”
怀乐试探着问,“这些日子的陪伴,哥哥对唯禹有没有....”
梁怀惔直视怀乐的眼睛,一字一句。
“没有。”
门外,傅唯禹脸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犹如被卸了全身的力气。
傅忱看她一副心如死灰的惨样,头一回没有再奚落说她。
只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怀乐来这一遭,梁怀惔次日就回了府上,谁知道梁怀惔回去,傅唯禹自从那日听到回话后,她不见了踪影。
四下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她,怀乐愁云密布。
傅忱安抚怀乐,“等她想清楚。”
傅唯禹这一走,去了好几个月,一直到怀乐生产的那一天她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