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迅速化为灰烬,连余温都不曾弥留。阿溪心中不安,常迩只是一手牵着她,一手拉着马,头也不回地向林子里走。
这座林子距离阿溪和夏锦从前采猎的区域有一段距离,也幽寂僻静得多。阿溪亦步亦趋,最终被带到了一个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山洞里。
干净,且空荡荡的。
常迩轻车熟路地坐到石板上:“坐下来吧,我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顺便也吃点东西。”
这作风体贴得让阿溪心里发慌。
“你这一次出门,是连公子的意思。他昨天得到消息,有对头今要去书坊闹事。他担心那些人犯起浑来不知轻重,连你也下手,所以暗中交代我,今天送夏姑娘回去之后,带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先躲起来,等他派人来接。”常迩背书似的说完,看着阿溪,目光静静的,“这是他要我告诉你的话。”
阿溪食不知味,冷意一阵胜过一阵:“那……你呢?你要告诉我什么?”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常迩问。
阿溪缓缓摇头。
常迩神色无奈:“三月十七,小皇帝的二十岁生辰日。今天宫中正设宴庆祝。昨天南衡世子和郡主来过府上,临走之前,郡主特意邀请你兄长赴宴。”
阿溪闻言一震:“这事……”
“没人告诉你。”常迩点头,“瞒着你是连公子的意思。”
阿溪坐不住了:“南衡府……他们想做什么?!”
“南衡府图谋天下,这次南衡世子亲自入京,自然是想废了天子耳目,以便行事。今日宫中设宴,是连公子和天子设局。具体计划是什么我并不清楚,我只负责保护你不受波及。”
常迩语气淡淡,阿溪听着,脸色却一点点白了。
或许是洞中阴冷,冷得她止不住发抖:“所以……所以……兄长的身份……今天就要暴露了是吗?”
常迩强迫自己看着阿溪:“是。但你要相信,他早有防备,应该有自保的能力。”
“自保……怎么算自保?”阿溪眼眶发红,“活下来……就算自保吗?”
常迩倏然愣住。
“你知道什么是天子耳目吗?”阿溪眼中隐有恨意,“天子耳目,终此一生,除非帝位更迭,否则至死都无法脱身。今天他在宫中,一旦身份暴露,即使不死,你以为往后他还能怎么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