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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走出这个山洞,没有人能发现你。”常迩临走之前郑重其事地交代,“你就好好待这里,不要出去,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等我回来接你,知道吗?”
虽则她是个没多少本事的妖,这点苟全的能力尚且有的。
“嗯,记住了。”阿溪这样回答。
心神不宁的妖怪没有意识到不对,匆匆而去。
阿溪坐在僻静的山洞中,像回到了旧时。
旧时她惹了祸,被爹娘关进像这山洞一样黑的柴房。然而怕是不怕的,因为哥哥总会来找她——隔着窗,递一块馒头,免她腹中饥饿。
此时亦然。
她知道她等的人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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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衍的冠礼因连仪被刑部的人带走而潦草收场,一众臣工出宫时各怀心思,琢磨着连小姐与成衍那段雾里看花似的情缘,猜测着无权无势的书商会有个什么下场。
却不知天子用了多少自制力撑了一路的苦大仇深,直到屏退宫侍独坐御书房,终于无声地放开了大笑,直到热泪盈眶。
他为天子十多年,从此后,终于不必像乞儿一般在虎狼群中苟全尊严。
心绪平复后,成衍忽而想起了阿溪。
那女子澄澈通透得处处合他心意。
成衍从前没有试过虚情假意地赚取女子真心,唯一一次尝试倒意外地食髓知味。他不爱她,却贪恋她坦荡纯粹的爱意。为此,成衍不介意虚情假意一辈子。
天下是他的,阿溪也是。他在等,等她被带到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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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官差在城门处盘查了近两个时辰,皆奉命守株待兔,等着连家小姐出现。只是一干人心中没底,毕竟那位连小姐今日不仅正巧出了城,离了夏家后更突然失去行踪。负责此案的官员虽不至于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提防,然而顾虑着她和天子的关系,仍是安排了人手,以免连小姐当真为了兄长而自投罗网了,他却错失这好大一块馅饼。
——然后馅饼当真从天而降,捏着她的人还手握成氏的玉佩。
玄衣黑发的少年将匕首压在连小姐脆弱的颈项上,驻马城门,声似凝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