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戈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阿嫣……”
他推开门,朝里走了进去,只见香闺内陈设俨然,她侧坐在青墨山水画四折云母缂丝屏风旁,顿笔,吹干案上纸张的墨痕,在他心中突突地靠近之际,姬嫣唰地抓起纸,在他面前一晃,匆忙一眼不见全貌,只能看到“休书”二字为题,和一点已经压上去的猩红的指印。
“阿嫣……”他的血液宛如逆流,错愕地望着她,“你要休了我?”
“正是。”
王修戈以为她只是玩笑,亦或他适才眼花看错了,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这冰冷的“正是”二字,粉碎了他最后一点自信。
“我受够你的磨叽了,虽然你是入赘,但是我找男人不是要找你这样的,你对我不诚实,这犯了男女关系的大忌,王修戈,你对得起我么。”
最后一句,那熟悉的口吻,便仿佛寄托着端云宫中身着宫装的女子的影子,控诉他的累累罪状。
王修戈觉得自己连血液都开始泛冷,凉透骨髓,一字一句像是绵密的钢针扎入骨骼,疼痛难忍,比那蝮蛇之毒消肌腐骨的疼痛尤甚。
“你,想起来了?”
他艰难问道。
姬嫣冷冷转头:“没错。你和她之间的好事还要让我给你复述,提醒你吗?”
姬嫣脑子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只有与他相识相知的一段过往,只有这两年来的甜蜜恩爱,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虽然腹内空空,但没想到还真能诈出他的话来。
在她心里,王修戈怎么也算个聪明人,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她的话。这也太好骗了一些。
她的目的不是休夫,只是激将法罢了。
这两年以来,他在她的面前,总是言听计从,呵护备至,谨小慎微,甚至,诚惶诚恐。以前她不明白,现在她懂了是什么原因。
姬嫣将休书套上红封,拍在他的胸口,淡淡启口:“收着吧,离开我的视线。”
他僵着手没有去接,那封休书从他胸膛坠落而下,直至落到地上,姬嫣背过身狠心地不看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朝后挥了挥手:“父母大人那边不用你操心,我去说,反正他们对我有求必应,不过是,休个夫而已,走吧,要我叫人送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