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结婚照带着些古老的感觉,照片上的两个人那样的般配又相依。怪不得江知栩的长辈都在说他的眼睛像是完美复拓自己母亲的。

江知栩的长相更像是江文邹和许玥茵优点的结合,眼睛像母亲,嘴唇微薄像父亲,颧骨和下颌,棱角分明又像母亲,但面容冷起来的时候又是父亲的感觉。

宋恩羽收回目光关心地问:“磕到哪里了?我看看!”

江知栩拉起他的手摇头:“没那么夸张,今晚我们先住这里,明天再随着我们旅行的路线住酒店。”

江知栩不太想在这里停留,宋恩羽知道。可他并不是要来这里的旅行,或者不全是,他希望有机会江知栩能像和江添那样偷偷瞒着自己去看母亲那样去见见江文邹。

两个人是在江知栩的卧室睡的,床是单人床,晚上江知栩怕他掉下去,紧紧地揽着他的腰。

走了十年了,江知栩看不到这间屋子的陈设,可宋恩羽看得到,这里保留旧式的装修风格,连墙上的海报都有些故事了。宋恩羽笑着问:“你喜欢后街啊?”

江知栩有些诧异:“你居然知道后街?”

宋恩羽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不知道?搞得好像我不是个九零后?”

江知栩蹭了蹭他的额头:“没什么,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江知栩对于不美好的回忆,他都会封锁起来,就像哪怕是现在和宋恩羽在一起这样幸福,他也不想打开天颐苑大门的锁。今晚实在是迫于无奈,夜深,自己又看不到路,宋恩羽对环境不熟悉,不然他宁愿住酒店,也不会回来这里,重新启动记忆的封印。

宋恩羽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实在有些困了。在江知栩熟悉的怀抱里很快睡着。睡梦中,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江知栩打电话的声音,他翻了个身子,差点掉下去,猛然惊神,发现江知栩并不在自己身边。他急忙跑出屋子,就看到江知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靠着后背,神情呆滞。

宋恩羽从玄关上取下风衣外套去给江知栩披上,担心地问:“怎么了?”

“江文邹走了。”江知栩一字一句的说给宋恩羽听,像是从自己的过往里彻底宣判父亲的死亡。

宋恩羽握起江知栩的手,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江知栩此刻心情复杂,就连他自己都难以名状现在内心的想法。

宋恩羽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是乔柏文。他接了起来,对面乔老沧桑地声音响起:“小宋啊,你公公走了。凌晨四点二十分。”

客厅很安静,这间公寓的隔音效果也很好,宋恩羽知道乔柏文的话江知栩都能听得到。

他象征性地问了问:“走得,走得痛苦吗?”

乔柏文不知道宋恩羽为什么会问这么无厘头的问题,他只好说:“死亡之前不痛苦的人很少,真正摆脱痛苦的方法就是死亡。江文邹一生行医,这点道理不会不知道。”

宋恩羽:“哦,那没什么交代的吗?”这句话是他大着胆子替江知栩问的。

乔柏文叹了口气:“他知道你是我的学生,临走之前,我就在他床边。其实在昨晚凌晨十一点多的时候,他已经要求医院把他所有急救的器械都撤走,只剩下氧气罩。一直熬到了凌晨,临走前,回光返照之后,他摘下氧气面罩,告诉我,他的忌日就是这一天,他的墓志铭也只有一句话,”

宋恩羽有些紧张,他想调低声音,却被江知栩拿过了手机,电话听筒那边是乔柏文沉重的声音,

“江文邹死于九月二十日。”乔柏文重重地叹了口气。

江文邹说完这句话,大笑着拉着乔柏文的手说:“知道为什么,我要死在今天吗?”

乔柏文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容逐渐开始扭曲的江文邹,对面是从喉咙里发出最后的声音:“因为,今天是江知栩的生日。我要他,永远地记住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