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 / 2)

宋恩羽抢过手机就去拉江知栩抬起的手,却还是迟了一步。那只手已经狠狠地甩在了他自己的脸上,一下,两下……

宋恩羽都来不及去挂电话,去拉着江知栩的手,阻止他这样的自伤,他紧紧地抱着江知栩,去蹭对方已经开始泛出指印的脸,难过地说:“阿栩,别这样!”

江知栩的瞳孔布满血丝,粗重的喘息着,浑身发抖。宋恩羽见他这样,甚至主动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去亲吻江知栩的脸。只要能解他心底郁结的怨气,宋恩羽不介意再经历一次那样凌厉的痛苦。

宋恩羽身上的温度和那熟悉的清香,让江知栩慢慢回神,他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去替宋恩羽掩好已经解在腰间的睡袍,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唇,安慰着:“我没事。”

说完,他起身开始摸着空旷的空气。宋恩羽连忙跟上,焦急地问:“阿栩,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等他到了他身边,江知栩再转过身来时,眼里已经沁满了眼泪,他几乎用着哀求的声音和宋恩羽说:“走,陪我出去走走。小羽,我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宋恩羽就穿着这睡袍,随便套上裤子,替江知栩穿好衣服,牵着他的手走了出去。

宋恩羽找不到路,一路上江知栩并没有说话。他只好按着导航。夜晚的风有些凉意,江知栩即使穿着西服和风衣,还是觉得冷。宋恩羽一直搂着他,为他摩挲着后背。

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泰晤士河畔。凌晨五点半了。暗夜已经有些泛白的迹象,朦胧的雾横跨在河上,宋恩羽拉起江知栩的手去触碰这些雾气。

宋恩羽开口说:“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站在你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沪江了。”

宋恩羽没有说错,江知栩当初设计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就是仿照的自己在y国的家,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安静流淌的泰晤士河,而凯安,也是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一眼可以望到沪江。

宋恩羽紧张地等着江知栩开口,握着人的手心在不停地出汗。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他今晚的事,比父亲去世更狠的是,江文邹以自己的死在给江知栩的后半生画上诅咒的符号。

每到今天,他都要他想起这一天是他的忌日。

江知栩的手一直浸在浓雾中,染上了潮湿,久到宋恩羽都要看到天际的晨曦,江知栩才开口回答:“不错,我是放不下这里的家。”

他在一团漆黑里,心绪逐渐平静:“小时候,他一年回来两次,每次都会带我来这条河边走走,河畔有一家四百多年历史的酒馆,他会带我去。每次母亲回家都会抱怨,为什么带我去喝酒?后来,我们俩都觉得母亲太唠叨,那里就成了我们的秘密。没再告诉过母亲。”

宋恩羽替他拢紧风衣,听着他继续讲述:“一切美好戛然而止并不是在母亲死的那一天,是在我初中的时候。母亲一直有凡氏综合症,生我成了诱因,此后每到冬天都成了她最艰难的时候。我初二那个冬天,江文邹为了自己完成凡氏综合症的研究,带着重病的母亲去了他的实验室。那个冬天,他为了研究清楚凡氏综合症患者濒死前的极限,放任母亲发病,便于他的研究。她差点死在那个冬天。”

宋恩羽心惊不已,他不是不知道医学史上为了研究病症,一些疯狂的医者会毫无底线地去利用活生生的病人,来达到自己研究的目的。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胚胎干细胞研究,需要以提取胚胎为基础,提取就意味着要摧毁胚胎,这“等于谋杀”。但这种研究却对治疗糖尿病,心脏病,癌症等多种综合症起到了关键作用。

这些都太遥远,宋恩羽的学术远远不会触及道德伦理的底线。但是当他听到江知栩讲述自己和母亲遭遇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种疯魔的研究离自己那么近。

江知栩知道吓到他了,抬手蹭在宋恩羽的侧颈:“别怕,都结束了。”

第63章 信

宋恩羽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亲江知栩的手背:“嗯。你继续说,我没事。”

江知栩收回手,放在风衣口袋里:“没什么可说的了,小羽。故事的后来,就是母亲从那之后身体状况越来越糟,与之相对的是,江文邹在凡氏的研究上取得的突破和成就越来越多,一直到母亲死的那一天。昨天听到江文邹死的消息,我第一反应居然是,如果他临死前有一点对我母亲的悔意,我会选择原谅他。”

江知栩苦笑着摇头,“可你听到了,他临死前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