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兴彩赶紧起身跟上胡显荣,疑惑地问道:“什么是「八斤半」的奖励?”
胡显荣加快步伐拉开和余兴彩的距离,无聊地回答说:“回家问你爸。”
胡显荣清楚,这是他的某个人生阶段的终结,稀里糊涂地读完小学已经算是奇迹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要用稚嫩的肩膀分担家庭的重量。
他用力挥舞着那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帆布挎包,使劲吼了几嗓子,声音在山谷中荡了几个来回。
金先明在院坝外面远远望见放学回家的胡显荣,连忙跑到路边将他拦下,把他拉扯到一个僻静之处。
胡显荣被金先明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金队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我家德礼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就是为这事找你。”
“金队长,我也感到难过,您可得节哀,德礼哥的后事怎么办哩?”显荣不知该如何劝慰眼前的金队长,反而一口气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金先明喉结耸动了两下,但还是向胡显荣说出了真实的想法:“你金奶奶越来越糊涂了,我想等她老人家仙逝之后再安排德礼的后事,所以这件事情需要你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
胡显荣使劲点点头,“我一直保守着秘密呢,对谁都不曾说过。”
向胡显荣交代完这件事情,金先明才转身回家,胡显荣也带着这个天大的秘密向家里走去。
他从金家院子抬头北望,看到曾经硕大的一片竹林变成了一块寸草不生的荒地,彷佛大地长了一块牛皮癣,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银竹沟没有见着雨水的日子还在继续增加,地势高一点的土地上已经见不到青苗,只有低洼一点靠近山沟的地方还有一抹淡淡的绿色,从远处看去,犹如镶嵌在黄土地中间的一条绿飘带。
土地包干到组的第一个农历年里,虽然时间还未过半,但银竹沟的丰收已经无望,甚至绝收减产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