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洗漱一把嘴脸,就邀上烧锅里的伙计们分头寻找,只得将原本计划给社员们算账分红的事往后推迟一天。
后来,自发加入到寻找余兴秀的队伍越来越庞大,他们不仅寻遍了银竹沟,还将范围延伸至小水河上下游数公里之远,胡显荣甚至让徐顺娃驾着拖拉机到柏杨沟村龚老二家里跑了一趟,但所有人都未能发现她的行踪。
胡显荣和余兴彩一道往返于烧锅作坊和庙坪院子好几趟,一边在各处寻找余兴秀,一边到烧锅打探别人带回来的消息。
他们和之前上学的时候一样,胡显荣走在前面,余兴彩紧随其后,走到那道峡谷中间时,显荣在一个石阶上坐下歇息,余兴彩也觉着累得慌,便在挨着胡显荣的一级石阶上坐下,两个人都默默无语,低垂着脑袋。
胡显荣回味起早晨做过的那个银竹的梦,总觉得它在给自己传递什么信号。
突然,他的脑子像触电一般想起风水先生余运文给自己解梦时讲过,银竹代表大水或者大财的话语。
他拍了拍身前坐着的余兴彩的肩膀说道:“我想有必要到旁边的深沟里寻一遍,不过还是希望我的直觉是错的。”
余兴彩相信胡显荣的判断,一种不好的预感立马浮上心头。
显荣跑到烧锅作坊里找来一把砍柴刀,在峡谷里石阶旁的荆棘丛里砍出一条勉强可以容身通行的毛路。
两人攀附着那些悬崖上生长着的杂树丛进入山沟里,终于还是在水沟边寻找到身子已经僵硬的余兴秀。
眼前的场景让两个人惊愕了很长一阵,都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幕,余兴彩一头扑在胡显荣肩上放声大哭,胡显荣则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栽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多时,其他寻找余兴秀的人们都来到那段幽深峡谷,将余兴秀用竹席裹着抬往庙坪院子。余兴彩仍然瘫坐在水沟边哭得死去活来,胡显荣则陪同着安慰她。
他们在一块大石头上并排坐下,胡显荣想用另外一种方式宽慰伤心的余兴彩,“我们以前一起上学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从这段峡谷经过,但这是我们第一次下到谷底看见它的真实面貌,这地方冬暖夏凉,兴秀姐倒是选择了一个好地方,这就是她的归宿,你不用过于伤心的。”
“显荣哥,我只是觉得姐姐的命太苦,被龚家那个不争气的男人哄走之后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回家没多长时间又这样一走了之,我更心疼那个刚出生就变成孤儿的小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