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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夏星垂所说,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好看。

月光下的人,更好看。

叶知离如瀑般的墨色长发被高高束在脑后,瓷白色的脖颈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喉结偶尔来回一滚,勾得人心里痒痒的,再往下是一身裁剪得体的暗蓝色贴身劲装,腰线被勾勒得分外鲜明,衬得整个人挺拔英朗,姿容卓越。

他很少见叶知离这副样子。

两人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叶知离总是穿着宽松舒适的浅蓝绸袍,哪怕早早就经受家破人亡,故土沦陷,仍然对这个世界怀有热忱,像个温温和和、脾气极好的小公子,最适合藏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被他抱在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不时说着小话。

可他从前不懂得珍惜,现在别说拥抱,叶知离天天想着把他往外推,巴不得他当初就打包滚回玄涧阁,最好还能回去后立刻与别人成婚,从此天南海北再不相见。

可眼下这种情景,他怎么能放心叶知离一个人面对危险与阴谋。

他侧头问道:“你找到了什么?”

叶知离心中正想着事,闻言下意识道:“一幅画和几封信,不过信还没来得及拆。”

盛间:“画上是什么?”

叶知离犹豫一瞬,不太愿意将盛间越卷越深。

盛间见他样子便知他心中所想,兀自猜道:“画上是你?”

叶知离眨眨眼,满脸写着“你怎么知道”。

盛间的神情又柔和几分,虽然这点柔和若是换个人来就是趴到鼻尖上也难以发现:“猜的。”

既然盛间已经猜出来了,那他再掖着藏着也没意思,干脆从储物袋里掏出画递了过去。

他又跟着看了一遍画,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站到河里玩水……”

盛间几乎不用回想便出声道:“二十七年前的夏初,在沉龙岸。”

因为震惊,叶知离甚至还稍稍落后了盛间半步,还好后者立刻察觉,并停下来等他。

二十七年前的事,盛间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盛间垂下眼。

在叶知离亡故的二十年里,他曾将二人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拿出来反复回忆,靠着那点钝刀研磨心脏,血肉被凌迟般的疼痛艰难度日。

见叶知离还没有印象,他继续道:“宗邵元大寿。”

经盛间这么一提醒,叶知离总算是跟着记了起来。

二十七年前宗邵元要过大寿,哪怕他就在六罗门待着,人家也不肯叫他,席上根本没他的位置,倒是盛间和宗湘灵坐得像是一对道侣。

盛间顾忌宗邵元的大好日子,又或者早就习惯了这种安排并不觉得有什么,总之是什么都没有做,更是什么都没有说。

盛间的态度让他心灰意冷,狼狈落魄地离开了会场,什么行礼都没带,逃命似地御剑离开了六罗门,漫无目的地闷头往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