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冗长的队伍里忽地传出沉闷的鼓声,声声厚重又整齐划一,直直地掩盖了所有的喧嚣和嘈杂。
伴随着如同雨点一般密集的鼓点,宝车里的人动了。
那是一场怎样的舞蹈?
即便是几十年后,也有老者望着天空的明月无数次感慨,说自己见证了神明的现身。
清冷的月光仿佛都强盛了几分,带着圣洁的落羽与温柔,宝车里的人便应和着这素白的月光,应和着阵阵的鼓鸣和清脆的银铃声,翩翩起舞起来。
他的舞蹈带着肃穆和极其圣洁的味道,就像真正的月神降临一般,直观又强大地叫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远处的高楼之上,雪衣公子沉静地喝着手里的茶,目光却一动也不动地落在了楼下那起舞弄清影的人身上,满眼的温柔,满心的欢喜。
还有这翩翩风度温柔下所掩盖的,淡淡的寒意和占有欲。
如兰获得他的允许,早就拿着钱出去逛街游玩去了,萧云迟借故身体不适,待在他们的院子里没有出来。
喻雪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茶盏。
“嗒——”
茶盏分明是轻轻地放上去的,在寂静的屋子里却发出极为清晰又响亮的声音,叫暗处的人心头不由得一寒。
影二连忙现身,跪下低头道:“主子?”
“你说…”喻雪渊撑着下巴,姿态优雅又温和,目光却没有离开那马车里的人一丝一毫,“他怎么就这么叫人喜欢呢?”
他的少年郎,总是会突然给他太多太多惊喜。
影二不敢说话。
喻雪渊声音复又响起,说给影二听一般,却又更像是自言自语:“喜欢到,让我想把他藏起来。”
放在桌子上的那杯茶盏蓦然碎裂,滚烫的茶水顺着裂缝蔓延开来,如同一条条爬行的蛇,张牙舞爪的,缓慢又不容置喙地把猎物囚禁在自己的猎捕范围中,不叫他人窥探一丝一毫。
影二一惊,蓦然抬头,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家主子。
光风霁月的人温和惯了,他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人,碰也不敢碰,生怕自己说一句爱都玷污了自己心尖尖上的那个宝贝儿。
但是,再温和的人心里也是有欲的。是独占欲,破坏欲和色。欲。他温和素雅的外表下死死隐藏的,是叫人窥探一分一毫都觉得心下颤栗的,数之不尽的黑暗和欲望。
他不敢表露一丝一毫,生怕自己惊动了心尖上的那个人。
于是那个人在他不动声色的视线范围里,张扬着属于自己的张扬,那般的开怀又恣意,如同小太阳一样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他的恣意叫人沉醉迷恋,于是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里都带上了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