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舞是女祭司手把手教给他的,言辞恳切又温和。
『咱们这个地方太小了,我怕以后都没人认识它了。你帮我把它带出去吧,带给外面的人看看。』
『人啊,总归得用什么东西与自己的信仰沟通,不是么?』
最初顾笑庸提议跳祭祀用的舞蹈时,楼里的姑娘都不怎么同意。她们排练原本的舞已然排练了将近一个月,怎么能说换就换呢?再加上主舞的云月姑娘身子确实不太好,练习原本的那支舞已经很累了。
顾笑庸便随意出门折了一根花枝回来,在众姑娘的殷切注视下跳了这支舞。
老鸨明莺燕眼睛一亮,当即拍板决定就跳这支真正意义上的惊鸿舞了。
他们紧锣密鼓地排练着新的舞蹈,直到今日上午顾笑庸前去查看情况,发现云月姑娘不小心歪了脚,肿得老高,怎么着也无法上场了。
明莺燕急得嘴上都起了泡,左转转右转转:『怎么办啊!那位可是要亲自来看的,搞砸了咱们整个楼的人头都别想要了!』
顾笑庸知道她口中的那位就是放今的圣上祁帝,心中却不怎么在意。
这时的祁帝怕是哄着自己的皇后都来不及呢,虽然确实也是他派人来叫天下第一楼准备游街跳舞的,但是哪里真的有心情看你跳舞跳得好不好啊?
顾笑庸刚想说随便拉一个姑娘上去凑合凑合得了,反正戴着面具别人也看不出来,就见那些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姑娘们全都凑了上来,一双双大大的眼睛殷切地注视着他。
顾笑庸:『……………』
喻雪渊坐在他身后,倒是出声不轻不重地阻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闭上嘴不再多谈了。只是一幅温和的模样注视着他,看起来十分地风光霁月,善解人意。
他化完妆佩戴好所有饰品出来时,所有姑娘都捂着嘴一脸惊艳,只有喻雪渊淡淡地躲开了他的目光,也不知是想笑他还是不忍去看他的模样。还特意拿了面具过来戴在他脸上,一幅嫌弃他太丑的样子。
嘁,不懂欣赏的直男。
气得顾笑庸恨恨地白了对方一眼,倒也没有摘下面具去讨人嫌,自个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去了。
月亮不知不觉中悄悄换了个位置,彼时已然到了亥时末,路上的行人却丝毫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反而还越聚越多,全都伸长了脖子向香车这边张望着。
游行的队伍几乎寸步难行,顾笑庸浑身都被汗水浸润湿透了,晶莹剔透的汗水一颗颗砸在柔软的白色绒毯上,砸出大大小小的坑。
他拿着铃铛的手都在不住地颤抖,铃铛被汗水打湿,摸起来滑不溜揪的,顾笑庸都怕自己一个没注意把铃铛丢了出去。
洛胤川那臭流氓真该感谢老子为他的付出。
顾笑庸愤恨地想着。
要不是明莺燕把那张账单和盖有洛胤川印记的不平等条约大方地撕了,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帮她们跳舞的请求。
喻雪渊远远地就看见了少年微微颤抖的身体,他视力极好,自然也发现对方被汗水浸湿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