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魔了一般,撕扯下青年身上最后一件衣裳,搂着人的腰肢就把对方顶到了一旁的屏风上。素来冷静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欲望和占有欲:『笑庸,给我。』
顾笑庸浑身的力气都耗光了,他无力地放弃了挣扎,垂下头耷拉在裴墨的肩窝上,热烈的鼻息扑洒出来,带着极致的暧昧和勾引意味。
裴墨以为他同意了,就垂着头轻吻舔舐对方的锁骨。
一颗大大的水珠带着滚烫的温度,直直地砸在了裴墨的背脊上。顾笑庸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疲惫和绝望,几乎丢掉了人生最后一点活着的希望一般,木然道:『……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
裴墨原本疯狂的动作一僵。
『裴墨。』顾笑庸轻轻道,『你救我出来,冒犯就是为了上我么?』
又一颗眼泪砸了下来。
『……那你还不如直接让我死在牢里。』
裴墨一直是克制的,隐忍的,沉默的。他和顾笑庸从小一起长大,满打满算一同度过了二十几个春夏秋冬。
他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就是趁顾笑庸沉睡时悄悄吻了对方的唇一下。
他克制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久,沉默了这么久。却在最糟糕,最错误的时间选择了坦白这一切。那一夜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夜,陪伴他们的却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那盏随时都要扑灭的光。
那暧昧的喘。息和热烈的温度,诞生在绝望之上。
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滴落在背脊上的眼泪也烫得惊人。顾笑庸的话语却带着三尺难融的寒意,彻头彻尾地依附上了裴墨的骨子和灵魂,任凭多烫的温度都无法溶解。
裴墨在那盏灯将歇未歇的时候放过了顾笑庸。
顾笑庸带着满身的伤口和脖颈上星星点点的吻痕逃了出去。
屋外有星月满辉,披戴着清冷的光和洁白的雾。
屋子里却彻底陷入黑暗。
裴墨的妻子死在了寒冷的极北,那个地方太冷了,连一根杂草都不愿意生长在那里。
他的妻子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裴墨自裁的时候满心满意全是欣喜,以为对方不再孤单一个人,会不会在黄泉夸他一下。
可是当他重来一世,在漫天桃花下听到顾笑庸说自己不愿意回去时。
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在那座墓碑前自裁。他的血这么脏,流了这么多,岂不是平白无故惹了他妻子的清净。
他的妻子已经死了。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重生的顾笑庸。
是那个爱笑爱闹,爱占小便宜爱撒娇的顾笑庸。
——那是别人宠出来的顾笑庸。
裴墨忽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本裹得紧紧的手心微不可察地松了松。第一次学着顾笑庸说话的语气,轻声道:“我觉得,这么长的路,一个人走也挺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