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大肥章(1 / 2)

白屹安扁了扁嘴,可又不敢说什么,毕竟还要找人家帮忙,万一惹毛了林其琛,谁还能帮自己啊?

摸了摸脑袋上鼓起的大包——

正事儿要紧,忍了吧。

“你很委屈?”林其琛斜睨道。

“呃——不敢不敢。”白屹安扁着嘴,使劲儿摇了两下头。

林其琛别过脸去,嘴上不再说什么,但露出的两只耳朵却红的滴血。

白屹安见她半天不说话,心里有点儿摸不准了,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她现在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不会是听完秘密,又不想帮忙了吧?

想到这儿白屹安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手指抠着身下的座椅——

要是她不帮忙,自己今天就赖在这儿,哪也不去了。

“郡、郡主——”

片刻后,林其琛才慢慢转过头来,没等白屹安再说什么,反倒先张口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啊?”

白屹安微微一怔,就见林其琛一对秀美蹙起,瞬间瞪起眼来——

“那日春游赏,你硬拦着我,害我推到你,之后蔡云旗跟萧一瑾一前一后就出现了,现在想来那天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滴个乖乖——

春游赏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还记着呢?

瞧她这样子,该不是新仇旧账要一起算吧?

那日受伤的可是自己呢——

“郡主还记得啊,我、我都忘了——”

“白屹安,你害我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还想让我帮忙?”

只见白屹安脸色登时就青了,那表情就像吃了口干馍馍,卡在嗓子眼儿吞吞不下去,吐吐不出来。

“郡主,这是两码事儿,再说了,那天不也是你把我推倒的吗?您这么大一个人物,怎么总翻旧账啊....”

“嗯——”林其琛从鼻子发出一声,白屹安立马就闭了嘴。

过了会儿,就见白屹安别别扭扭的,又讨好说道——

“我不是有意瞒你,那日事发突然,我也是无意间撞见的,之前我也不知道,主要是——当时、当时那个状况,我不能不拦着你——”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人?”

“不是不是,不是您爱多管闲事,是那日实在是难为情,我怕你瞧见了要害羞的——她们、她们——”

白屹安没明说,只张开手臂抱了抱自己,随即便挑眉——

“你懂了吧”

林其琛的脸果然又红了。

“白屹安,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羞!”

“你看看,我就说不告诉你吧,你还偏要问——”说着白屹安又抿了抿嘴,一副鸡贼模样“现在你都知道了,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摆手又道:“你是不知道,蔡云旗临别之前对我那是千叮咛万嘱咐,你说她人远在大漠,心心念念的就萧一瑾这么一个人,万一哪天打完仗回来了,发现自己的媳妇没了,嫁作他人妇了?就蔡云旗那个性子,先杀卢湛再杀萧一瑾,最后自己再上吊自杀,啧啧啧——三天人命呐,郡主,您说您能见死不救吗?”

“呵——”林其琛瞟了眼身旁的这人,冷笑道:“我看蔡云旗若是回来了,卢湛的命肯定保不住,但他一定会在这之前先拧了你的脑袋。”

“我的脑袋?”白屹安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瞪圆了眼睛,煞有介事的望向林其琛,抬手伸出四个指头,道:“那就是四条人命啊,郡主,您更得救了。”

林其琛真是倒吸一大口凉气,晋京城里要说厚脸皮,白屹安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这人当什么御医啊?怎么不支个摊子干脆说书去,早发财了!

“帮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林其琛扬了扬下巴“你怎么谢我?”

“我?这、你帮的是蔡云旗——”

“既然这样,那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话罢,林其琛就别过头去。

“哎哎哎——我跟你说笑的,你瞧瞧——这么上纲上线的做什么呀。”白屹安耸了耸肩“您想让我怎么谢,我就怎么谢,全听您的吩咐,成吗?”

这还差不多——

林其琛转过头来“说吧,要我怎么帮?”

眼瞧这人又要凑过来,林其琛急忙伸出胳膊挡在身前,定定的望着她——

“就这样说。”

白屹安只得又悻悻的缩回了身子,压低了些声音——

“去趟卢湛的老家雍州,蔡云旗之前说过他的底子不干净,我想着应该是有家室或者什么指腹为婚的。”

林其琛拧了拧眉头“就这样?”

“就这样。”白屹安捣蒜般的头点两下。

“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能把你难成这样?”

林其琛有些好笑,本来还以为她要上刀山下火海呢,搞了半天,就是去人老家里瞧瞧有没有妻室,不过,这也符合白屹安的性子,从来都是芝麻大小当西瓜看。

白屹安瞧着林其琛这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眼神,实在是忍不住出声为自己辩驳了几句——

“我倒是也想自己去,可我不会骑马,也不会功夫,只怕等我到了雍州,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失落的声音,委屈的表情,看得林其琛眼眸一怔,光瞧着她男子打扮,却忘了这人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切切实实的女儿身——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人跟自己一样都是女子,心里就闷闷的不是个滋味。

倒也不为难她——

“我等下回府就派个护院去雍州,快马加鞭的,明日这个时辰怎么也能赶回来了,可是——”

“可是什么?!”白屹安怕她反悔,急忙问道。

林其琛抿了抿嘴“万一卢湛他老家里要是没有妻室,那怎么办?”

这一点白屹安倒是未曾想过,倏的就敛起了眉眼,一脸正色道:“那我就去萧府,去问问她萧二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总之就算她要嫁,也得等到蔡云旗回来再说!”

“想不到,白姑娘竟是个如此重义之人,只是我有一点很好奇,既然蔡世子这般看重萧二姑娘,那为何不先娶了再走呢?若是她先嫁进了郡王府,卢湛的花花心思再多,怕也不敢再有所企图了吧?”

“呃,这——”白屹安有些结巴,小声嘟囔道:“要是能娶,不早就娶了。”

“因为傅俐吗?”

林其琛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傅俐逼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次蔡云旗主动请缨出征,怕与这人也是逃不了干系的。

“别跟我提她——”

不提傅俐还好,一提到她,白屹安就一肚子窝火,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现如今一切困难局面,全都是拜傅俐所赐。

什么千金嫡女,要照自己看——扫把精一个!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林其琛眉目清丽,一双眸子清明如水“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话音刚落,白屹安还没来得及细想——

马车便停下来——白府到了。

白屹安下了马车,脑子还在想着刚才那句话——

忽的就听见,林其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过身去,只见那人掀起车帘——

“白姑娘若是想学骑马,可以随时来找我。”

“你会骑马?”

林其琛嘴角微微上翘,语调轻快道——

“你忘了,恭亲王府也是武将世家,我是武将家的女儿。”

白屹安愣了愣,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走出一段路了。

此刻白屹安的脑子里混浆浆的,不知道是为那句‘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还是为了林其琛最后说话时对自己扬起的嘴角。

突然想起来,她还没说要什么谢礼呢?

可马车已经走远了,白屹安摇了摇头——

算了,下次见面再说吧。

————

宋长卿奉林其琛之命赶到雍州时,天色已经晚了,本想随便找间客栈歇脚,却不想在刚迈进客栈门槛时,听见了这样奇怪的对话——

“我瞧菊娘是个好命的,现如今卢家那小子高中探花,赶明儿人就是探花夫人了。”

“探花夫人?呵——有整日挑着扁担叫卖豆花的探花夫人吗?”

一男一女两人身着素布麻衣,男的挑着扁担,女的在后面提着马扎。

宋长卿起了疑,转过身走上前去——

“这位大哥大姐,你们刚才说的探花夫人,夫家可是姓卢?”

这对男女是夫妻,狐疑的望着眼前拦路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挂着金线,这么好的布料,雍州的官老爷儿都没他穿得好,一瞧就不是本地人。

宋长卿见状赶忙从兜里摸出些碎银子来“劳烦给我来碗红豆汤吧。”

一碗红豆汤不过两个铜板,现下摆在眼前的可是二两银子呢,夫妻二人就是卖一天怕也买不了这么多钱,赶忙就收下银子,打了碗红豆汤递去,那女人更是将自己手里的马扎都展开放在了宋长卿的身后——

喜笑颜开的“客官您坐——”

宋长卿,低头喝了口红豆汤,便又问道:“你们同卢家很熟吗?我听着刚才说到了什么菊娘,她是卢探花的娘子?”

收了银子,自然就要好说话。

“客官一瞧就是外来的,对雍州还不甚了解,我们这儿虽然地方小了点儿,人也穷了点儿,可却出了个探花老爷呢,就是卢家那小子卢湛,方才说的菊娘就是他的娘子呢。”

“他竟然有妻室?”宋长卿明明记得卢湛说过自己并无妻室,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随即又放下二两银子,问道:“他家在哪儿,劳烦您领个路。”

那男子这回有些迟疑了,皱了皱眉“你是什么人啊?”

宋长卿倒也不慌,只从腰间摸出块恭亲王府的腰牌递去——

“这是——”这对夫妻并不是识字,但却也知道这腰牌不是普通的东西,连忙问道:“你是不是从晋京来的?来接菊娘去当探花夫人?”

宋长卿并不言语,只点点头。

跟随那两人去到卢家时,宋长卿简直都不敢认。

瞧着大官人这副诧异的表情,那对夫妻自然也是明白,便说道——

“他家在雍州是出了名的穷,卢家那小子读书全靠菊娘一个人卖豆花,家里又有个瞎眼的老娘,一家子的希望都在他身上,这回可好了他这一高中,菊娘的苦也没有白吃。”

话说着门就打开了,只见一个中年妇人,蓬头垢面不说还满脸皱纹,怎么想都跟卢湛搭不上边儿。

“这就是菊娘。”那卖红豆汤的男子,压低声音在宋长卿耳边小声道:“菊娘是卢家的童养媳。”

————

卢湛正在学子监里意气风发的讲着课,忽然一个抬头,眼眸中就充满了惊恐——

霎时间汗流浃背。

“大家看书,看书——”

说罢便踉跄着脚下,急忙跑了过去。

望着那小卢夫子神色慌张的背影,林其琛眼底便浮出一层寒霜来。

“你怎么在这儿?!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我——”

菊娘被卢湛一把抓着胳膊就往外拉扯。

“小卢夫子,为何如此粗鲁?”

宋长卿怀中抱着把□□,语气冰冷阴森,直勾勾的看向卢湛,一眼便将那外强中干之人吓得手软脚软。

“你、你是谁?”卢湛不认得宋长卿,但又觉得他眼熟。

菊娘此时才泪眼婆娑的抽噎道:“是这位官爷将我带来的。”

“你想做什么?!”卢湛眼看被人拆了后台,饶是再懦弱,却也免不了愤怒。

可惜,宋长卿并不怕他。

“我家郡主,让在下送给小卢夫子一句话——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说完目光又落在了卢湛扯着菊娘胳膊的手上,阴沉着声音道:“小卢夫子再怎么样都是读书人,还是斯文些的好。”

“你是恭亲王府的人?!!”卢湛想起来了,有几次林其琛散学就是这人护在马车左右的“我与郡主素来并无仇怨,为何——”

“多余的话,在下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便说,只希望小卢夫子能继承老卢夫子的衣钵,好好做人,好自为之。”

就在宋长卿转身时,卢湛的五官瞬间扭曲,扬手就想朝菊娘身上打去——

“小卢夫子——”

扬起的手猛地顿在半空中,只见林其琛款款信步而来,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

果真是柿子挑软的捏,刚还扭曲着五官想要打人的卢湛,这会儿在林其琛面前竟变得像只老鼠,缩着脖子挤着肩膀,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宋长卿转过身来,抱拳弓腰“郡主,马车已经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