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意外】
突然明白这人大概不坏,只是有股莫名的放肆。
【无妨,回到正事。我从你照片感觉到的是超级我行我素以及安分守己。还没拿出任何成绩却误以为自己有本事,同时又不正面审视自己,用自卑自虐的壳保护着,自以为是地瞧不起整个世界。一股源于年轻的愚蠢。】
毫不留情的评论令人无言以对。被贬责到这种程度已经连怒气都不会有。再者,野口描绘的[平良]说中了十之八九,让人感觉背脊一阵阵发寒。亲和态度下,野口的眼光依旧锐利,仿佛自己被脱光检视一般地感到羞耻。
【所以咯,要不要来我这边当助手?】
那个[所以]是怎么生出来的?
【为何是我?就近找o大的社长不就好了】
【因为你很像以前的我】
【...啊?】
下意识眯起眼。眼前这个讲话不顾气氛、成熟俐落、替很多艺人与模特儿拍过写真集的知名职业摄影师,跟自己哪里像了?
【我不觉得我们有共通之处】
【外表是没有。我可没你这么土】
【而且我还口吃】
【我有朋友也是这样】
语调自然的像在说这没什么大不了。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工?】
听到提问,急忙在脑中翻阅笔记本。
【假如可以从晚上十点至早上五点以外的时段讨论排班的话】
【你很重视睡眠时间?】
【我在工厂上夜班】
【真勤劳啊。在这里请继续维持喔】
纵然毫无自信能胜任职业摄影师助手的工作。
【...是】
诚惶诚恐地点头应允。即便自己极度负面的思想也能明白此乃万中选一的机会。商业摄影师与木村伊兵卫奖,这些目标均有如圣母峰登顶般遥不可及,在野口手下担任助手则是相当扎实的一步。挑战总伴随着失败,所以让人害怕。倘若这是留在清居身边的唯一办法,也只有硬着头皮前进。
约好后天开始上班,正想离开工作室的时候....
【喔喔,差点忘了。关于你第一阶段被刷下来的理由】
平良惊恐回头。
【你觉得是什么?】
【因、因为作品烂】
被迫重提不愿回想之事,导致声音细若蚊蚋(rui)。
【因为不像学生的作品】
【咦?】
【高龄六十八岁的评委主席皱着眉评论的】
很好笑对吧?野口模仿外国人动作,摊平双手心表示无奈。
【你说野口,难不成是野口大海?】
出示名片后,清居眉心皱得超紧。
【这是业界超级有名的摄影师耶。安奈第一本写真集也是他拍的。跟我家社长私下交情也不错,社长还说过等我要出写真集时一样要找他掌镜】
清居嘴里罗列野口的写真集拍摄对象,全是没在关注艺能消息的平良也认识的知名演员或歌手,这才晓得野口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许多。
【清居有打算出写真集?】
【还在企划阶段。说是要在连续剧播完之后趁热推出】
【这样啊。连续剧播完,清居也爆红了嘛】
一整本全是清居的照片,单是想像就感到兴奋。想要全部买下来的欲求以及想让更多人明白清居之美的欲求相互冲突。无论选择哪边都是幸福一直线,情不自禁泄露的窃笑声引来清居[真的有够恶心]的嫌弃。
【安奈第一本写真集也是叫好又叫座呢】
平良猛点头附和清居的话。
【我也想让野口先生拍】
紧接着的这一句却让平良有种被甩了一巴掌的感受。
我也想让野口先生拍。
没什么好意外。清居是艺人,理应由职业摄影师来拍摄。但这是平良第一次听清居指名想给谁拍照。
---那我呢?
强烈的疑问如间歇泉般喷发冲天。我呢?我呢?就不会想给我拍吗?心里的问号迅速被染成混浊的灰色,变得粘稠且沉重。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