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硬骨头,若是遇到了一起,说不定突然就变成了绕指柔。
参谋硬骨头见得多了,在这方面可说是极有经验。
果然,岳珂见了母亲,态度一下子就软了许多。但是参谋并没有给她们多少通气的机会,就让人把她们押了出去——岳父和岳珥那边进展也不大,既然岳珂已经自投罗网,参谋便有了另外的想法。
在此之前,他让人加强了营地内的巡视和守卫——殷怜先前的身手和神出鬼没的作风实在给他留下了不轻的心理阴影。
等到一群人都聚齐之后,参谋才令人持枪压着他们再次来到了靶场,说道:“不要说没有给你们机会!既然一家人都到齐了,我也希望你们好好想一想,不为自己也为了家人的性命着想……说到底,我们要的是乱党的情报,而不是一般平民的性命。但你们要是一味袒护乱党,我就只好将你们以乱党论处了。”
岳母看着岳珂,心里慌张,说道:“你怎么也被抓到了?曾小姐呢?”
岳珂说道:“我听说你们被抓了,就自己来了。我已经让尔雅回京了。”
岳母听了,又气又急:“你怎么这么傻!”
温丽也急了,说道:“珂珂你是傻的吗!这些人要抓的是那个鬼鬼祟祟的臭丫头,把她交出去我们就没事了。是自家人重要还是一个外人重要,你连这都分不清楚吗!?”
结果就见岳珂猛然用尖锐的目光刺向她,冷冷说道:“尔雅是外人,但是却为我出生入死。你倒是我的亲嫂子,关键时候恨不得把我给推出去……这点好歹,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温丽顿时噎住。
岳珂说道:“娘,你自小教我,做人要有良心……”
岳母望着她,却是说不出话来。若是平常,生命无忧的时候,自然希望儿女都坦坦荡荡地活。可是眼看这种生死攸关之际,还为了一个没太多交集的陌生人而舍生入死……却是太傻了。
她作为母亲不好说的话,却被温丽给直接说了出来:“良心?小姑你是不是傻!人要活着才能讲良心,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结果岳父深深看了女儿一眼,却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是啊,人活着要讲良心。爹很欣慰你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坚持这一点。珂珂,我与你那朋友不熟,但是光她那日愿意在枪林弹雨之中陪你去找小谷,爹就敬佩她!”
然后就对着那持枪的兵士喊道:“长官,不论我女儿还是我女儿那朋友,都与乱党绝无关系。若是长官非要逼迫我等,便是被杀了,也只是冤杀……我等也没有办法。”
却听参谋说道:“看来不见一点血,你们是不知道怕了。”
然后就听到一声枪响。
岳父猛然倒了下去,身上喷洒出一蓬血花。
岳珂固然已经下定了不牵连殷怜的决心,但那是对于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没有预期到这一幕。
岳父倒下的那一刻,她简直目眦欲裂,结果就见那举枪的士兵还不停手,再次又举起了枪。岳珂顾不得其它,直接冲过去扑倒了岳母。
却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懒洋洋的熟悉嗓音,里面带了一些仿佛失望一般的疲惫感,却十分坚定且威慑力:“你们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不知道自己的枪会不会走火。”
却听一大群人惊呼道:“侯爷!”
岳珂泪眼婆娑,抬头望去,只看到靶场的一个角落站着一个被殷怜持枪挟持的男人,和一群刚被七倒八歪踹到地上的军官。
殷怜这回倒是没有带帷帽,脸上戴了张颇为精致的珠玉面具,看上去不像是在劫持人质,反而仿佛在参加舞会。
看见岳珂向她望来,她的眼神变温柔了几分,说道:“别担心,那枪打偏了,你父亲没有死。说起来……锦州军里神枪手的准头可不太好啊。”
最后这句话,她说的时候语气里却是带了满满的嘲讽。
岳珂心慌意乱,也没来得及注意这种细节,只注意到了前面那一句,便匆匆忙忙地转过头去喊道:“爹!你还活着吗!?爹?”
躺在地上装死的岳父却听出了殷怜话中的意思,心里带了一丝苦笑,挣扎着坐起身来,说道:“我还活着。”
显然,殷怜已经看出了这一场戏里的猫腻。
不如说,殷怜表现出来对情况的了然,让锦州军的所有人都更加警惕了。
而事实上,殷怜远没有他们想象中对情况了如指掌。
比如说她一口说破刚才开枪的是锦州军的神枪手,并不是她对锦州军有多么了解,而是已经猜测到这是一场岳父和锦州高层之间有默契的双簧,而这一枪打偏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测,想要把子弹正好打偏到合适的位置可比打中要害也没简单多少,因此开枪的多半是射击方面的高手。
至于岳父与对方演双簧这件事,殷怜就是纯粹凭借经验和常理推断出来了——岳父是商人,再有原则的商人那也不是圣母或者奉献人格,尤其岳父还是一位极为成功的大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