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控制惯了，察觉自己有这种轻松心态的时候都觉得有几分愧疚，决心以后有能力了要更加支持偶像。

殷怜对此一无所知，也对这个领域缺乏接触。如果她有机会接触一定会发现问题，但目前确实对这群粉丝被扭曲的心态完全没有一点认知。

不过如果她知道了，可能也不会主动做什么。因为目前小米糖等人是由她在照顾的，他们的工作和宣传方案也是她在安排，只要她不主动试图控制和pua这群粉丝，那么他们就是安全的。

说句难听点，这些粉丝算是已经被职粉“驯养”出来了的存在，如果此时不粉孩子们去粉了其他人，照样是被剥削和利用的份，这是“社会问题”，但绝对是有罪魁祸首的社会问题。

粉丝没有刷数据，但是普通观众却反复播放的结果，就是短剧的播放数据好看，但是各个相关网站的数据显得相对寥落，只有一部分恰巧有评分习惯又同时混迹两个或更多个平台的野生观众会顺手给个好评。

这种情况下，若恰好又有谁看短剧不顺眼，稍微操作一下，那么口碑就会完全逆转了。

果然第三集之后，网上的舆论倏然一变，满世界都开始出现差评——但是戏剧化的部分来了。原本短剧的评论有限，讨论度也是现实中更高，因为殷怜咸鱼做派，自恃短剧水平还不错，加上被手头上的一堆经典剧本抬高了标准，给短剧准备的宣传经费相当有限，而且姿态也端得高，除了cr的官方推广，和一些行业内转发，完全没有安排水军和病毒式营销，因此网上的总体讨论度是比较低的，至少比起那些大ip剧来说低太多了，跟在三次元的热度更是有落差。

但这不表示短剧和小演员们在网上没有粉，只是普通粉开麦的少而已。

短剧的质量好，正篇的名气大，小演员的表演也令人惊叹，路人粉其实很是不少，只是殷怜不故意买水军不炒作不左右互搏的情况下，野生观众都更喜欢和朋友进行讨论，结果这样一被刷差评，竟然变相达到了激将观众的作用。

几大网站原本短剧的评分挺高，但是评价的人偏少，结果很快被刷差评刷到了5.9分，而且评分呈现一种奇怪的几乎是均分的状态——就是从一分评到五分评基本上都在20%上下，简直违反自然常理。

导演群对这种评分结构是有研究的，知道正常好作品和坏作品的评分结构是什么样子，立马意识到短剧是被黑了，问道：“小殷怜的剧也被黑了？”

“很明显了。”

“能打听出来是谁干的吗？”

“能打听出来是谁干的我就把人拖出来挂墙头上了！而且就算找出来了又怎么样？没有证据还不是只能认了，告都没法告。”

这样说的人是国内知名的一位历史剧导演——前两年拍了一部历史剧，被黑得心态都崩了。他拍了一个非常有名的系列作历史剧，每部都很受好评，但后两部上映的时候一部比一部被黑得厉害，第二部刚开播评分就有9.2，结果中途被黑评分掉到过6.9，过了几年才慢慢回升回来，如今定格在8.9，被称为经典，结果第三部出续作，也是开播好评9.3，被黑得比第二部还厉害，一度掉到了5.4，当时网上满目差评，找来的优秀演员被骂得都怀疑人生了，因为第三部开播的时候第二部评分已经回升回来了，就有人拿第三部跟第二部相比，还拿着第三部的角色去夸第二部的演员，踩一捧一，说第三部演得不好，还不如让第二部的主角来演。

这事儿最荒唐的部分在哪里呢？

最荒唐的部分在于，第三部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在第二部播出时都发生过。第三部主演遭遇过的网暴，第二部的演员也同样遭遇过。两部片的主演都是导演千挑万选的实力派戏骨，虽然没有很多交集，但也算是惺惺相惜，这种情况下，二作的演员被逼得特意连夜写了文章，还不敢说得太露骨，一边劝解来夸赞他的成分不明的所谓“粉丝”，一边找了导演帮忙联系三作的老师道歉。

二作演员被网暴的时候，当时情绪已经算是很崩溃了，但是三作播出以后，明明被网暴的已经不是他，但是他的情绪反而升级了，或者说，愤怒升级了。

当时他说的话导演甚至还记得。

他说：“易导，现在这世道，我看着怎么这么荒唐呢？”

易导演到底是导历史剧的，虽然对于目前这个局面也是无能为力，但看得却比他清楚，说道：“不是现在的世道荒唐，而是世道一直就是这么荒唐。有些人，自己搞不出来好的创作，又或者不乐意去搞，却还赚这个钱。他们不但要赚这个钱，还要只能他们自己赚钱，所以也不让别人拍出好的片子。”

“别看我们生活在和平年代，其实战争一直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是换了另一种形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