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钟秦手上使劲,拉他拉得很紧:“没必要,按教官说的,下去了再说。”
席彦当即也皱起眉,语气更急了:“什么按他说的……你知道他要干什么啊?!万一罚你呢,你亏不亏啊,放手放手!”
钟秦没放手:“要干什么都无所谓,下楼了。”
席彦啧了一声,还想跟他急,李文睿他们见席彦和钟秦之间气氛不太对,赶紧过来打圆场:
“是啊是啊,听狗哥的,咱们先下去再说!”
“走吧走吧!后面俩房间很快就查完了,没几分钟就要集合了!”
“席霸霸,你不成天就盼着狗哥在咱们连队集合吗?梦想就要实现,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积极啊!走走走!”
席彦被一群人拖着,实在没办法,只好先下楼,钟秦捡起被子,席彦要帮他拿,他没让,只走在席彦身边一起下去了。
楼梯上,席彦一声不吭,沉着张脸,活像是去英勇就义的。
——白教官那句“带着被子下楼”的话仿佛是把钥匙,啪嗒一声,打开了席彦的记忆盒子。
对于二十五岁的席彦来说,那遥远的、逐渐被他淡忘的、只剩下模糊印象的军训回忆,突然涌进了他的脑海。
他知道白教官让他们带着被子下去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罚。
席彦明明经历过一次,是钟秦在身边带来的踏实感让他得意忘形,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第一次受他连累的人是刘钊……这回竟然变成了钟秦。
席彦当年参加军训的时候,流程安排跟现在也差不多,除了没有钟秦,其他的人和事几乎也没什么变动。
军训第二天一大清早,是白教官头一回认真严格地检查内务。
当时席彦他们五壮士和李文睿,再加另外两个同学,是挨在一块儿的八个床铺。
另外两个同学到的早,先要了两个下铺。
席彦他们六个在分配上下铺时,刘钊跟他商量,说自己比较壮实,问他能不能睡上铺,席彦一口答应了,别的什么也没提。
那天早上白教官没有从席彦他们那个房间开始查起,而是倒着检查的,检查完的就下楼集合。
席彦恐高,晚上没睡踏实,早早醒过来整理好内务就下了床,站在床边等待检查,可等了半天白教官也不来,刘钊就给他发了一张下铺体验卡,两个人一起坐在下铺边等边聊天。
席彦当时站就站在床梯旁,为了少走两步路,坐的位置就更靠近床尾。
他和刘钊聊着天,可能还有点小打小闹,也是一不小心碰了几下刘钊放在床尾叠好的被子,刘钊还来不及重新整理,白教官就进屋喊了起立的口令。
白教官是部队出来的人,一手杀鸡儆猴玩得很明白,检查力度比第一天中午打样的时候要严格多了。
刘钊的被子果不其然被掀翻在地,席彦心里顿时一阵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