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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仍被囚禁在沙漠岩层下的幽冷之地,外面是不知死活的人群,和嗜杀的异种生物。

杜彧疲惫地坐直身,扶着额头道:“我做梦,梦见你被感染,变成一堆植物。”

然而没人回答他。

他抬眸寻人,目光转去墙角,刺目的绿意充斥了他的视野。

新嫩的绿色藤蔓间有一颗漂亮头颅,垂着浓长的眼睫,静谧安详。

杜彧发疯似的冲过去——

他先是狠狠地咬自己的手臂,皮开肉绽,疼且真实。

不,他的每一个梦都很真实。

如果这里是现实,那他梦中的场景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里?

如果这里也是梦,那他的现实又在哪里?

他的思维、理智化作一盘聚不拢的散沙,迫使他放弃思考。

杜彧仅凭本能地,找出他一路小心保存的制冷盒,他拿出全部的血清,走到墙角结成网状的藤蔓植物前。

冷血一点讲,这像一件装置艺术作品。

翠绿的叶蔓攀附于光滑的石头表面,根茎交错编织结网,一具残缺的人身连接着植物根须,血管经络和茎干完全融为一体,类似某种奇妙的共生关系。

只是人是死的,藤蔓是活的。

他捧起那苍白、冰凉的尖下巴,打量那两片浅粉的唇瓣,将一支支血清挨着注射进去。

这时,有人开锁推门而入,不少于两人的脚步声进到房间内。

杜彧猝然回头——

贴着特殊材料的软墙与头顶灯光辉映,反射出灼目的纯白。

连门和地板也是白色。

进门的两人穿着洁白的制服,一高一矮;矮的是黑发黑眸的亚裔医生,高的是手臂汗毛旺盛的白人护工。

身材健硕高大的护工拿着病历本,对医生说:“瞧吧,我跟你说过他要抢东西,所以我送了他几支玩具。”

杜彧垂眼,视线落到自己手中,他正握着两支没有针头的注射器。

墙角的藤蔓、人的残躯,统统不见,只剩一面雪白的墙壁、一盆半人高的室内盆栽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