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云皱起眉头,“她以前有过这样吗?”
“没有。”曹仲笑道,“这孩子皮实,就是天塌了,她也都能按时吃饭,今天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从曹仲这里问不出什么,顾淮云点点头,“我上去看看她。”
办公室的门是合上的状态,他以为是关着的,拧下把手就往里推,没想到门其实没锁,所有的力道都扑了个空。
刚刚稳住趔趄的身形,视线就和他要上来捉的人猝不及防地撞了个正着。
陶然用受惊的眼神直直地望着他,抱着腿,瑟缩在单人木质沙发上。看见他,一点都不敢有反应。
从下车到她的办公室,这一路上对她这种行为的难以理解和由此产生的薄薄的怒意,都在这一刹那间灰飞烟灭。
顾淮云连步走到会客区,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说吧,到底在怕我什么?”
陶然没有想到他会直接上来堵她。
她以为刚刚他挂她电话是生气了,生了气就会走,但是他却是来找她了。
他问她在怕他什么,她自己都不能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就像当年得到维扬的表白,她高兴得都想死了,但也莫名其妙地对他产生了恐惧感。
就像一团火,不敢碰触水一样。
事与愿违是很悲惨的遭遇,但对她来说,心想事成,一样让她感到不安。
这种心理,陶然理了理,又捯了捯,摸出了一点头绪来。
她现在就站在幸福的门外,一路跋山涉水地来,现在终于到了,却不敢抬手敲响那扇门。
她感觉自己不配拥有门里的幸福。或者说幸福太美好,也太沉重,她怕卑微又一无是处的自己承受不起。
更要命的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顾淮云解释,怕他不理解,更怕他嘲笑。
在得到他的人,又得到他的心之后,再来告诉他,她不配拥有这些。
他会不会觉得她在耍着他玩?
一定会。
陶然半晌不说话,顾淮云叹了口气,认命似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别哭了,要真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一会儿我送你回公寓那边。”
“我不是想回去……”陶然红着眼,心难受得一塌糊涂,“我只是怕,真的很怕……”
“怕什么,你告诉我,你在怕什么?”顾淮云用手给她擦眼泪,声音轻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想说话,想把心里所有的难受统统告诉他,但喉咙哽成一块坚硬的石头,拔动时带动全身的痛感神经,根本无法诉之于口。
“别哭了,最怕看到你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