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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慈爱地看着她,以帕掩唇,亲昵笑道:“你啊你,就会卖乖。”她转身瞧了瞧段景思端肃着的一张脸,低声对顾蓁道,“正好我也有一件事儿要交给你去办。”

两人并排往前走去,一路穿花拂柳,细碎的晨曦从树间撒下,将他们的身影映得斑斑驳驳的。

段景思瞧着这一幕,默了半晌,什么也没说。

等柳氏睡下,顾蓁从静慈堂出来,笑容渐渐松下来,她站在大松树下,揉几乎脱了臼的胳膊。

段景思面色冷峻如常,哼了一声:“巧舌如簧。”

“母亲今日身体不适,晚上我回来再给她说你的事儿。这几个时辰里,你最好安分些,别想再耍什么花招。”

“我从未耍什么花招。”顾蓁脸上带笑,语气却严肃了几分,“不管您如何看我。我当一天松园的奴仆,便要尽一份职责。”

事已至此,段景思铁了心的要撵走她,她也不再作什么期盼,只等帮柳氏办了最后一件事,再好好告个别便走。天下之大,总有她容身之处吧。

至于七夕那夜的事儿,她也不准备告诉他。江湖相忘,总比相互厌弃来得好。

段景思淡淡看了她一眼,似对这样说话的蓁哥儿有些不习惯。

“夫人说今天是珲哥儿的祭日,她本想去烧些纸,然而身子不好,让我去给他烧,如今李嬷嬷与张叔二人都走不开,劳烦您给指个路。”

将将泛起的一点不忍又烟消云散,段景思眉毛深深拧起:“自己去问,谁要给你指路。”说罢便拂袖而去。

那是熟悉的嫌恶表情,联想到前日他数落“刁奴”,顾蓁心头隐隐有了疑惑。

按着李嬷嬷所说,出了城往西,一路打听询问,七拐八拐的好找,才在个荒山野岭找到珲哥儿的墓。然而她将将放下纸钱,火都未点,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顾蓁心头“咯噔”一声,抓起东西往坡下躲去。

那边由两个仆人扶着走来,却依旧拿把洒金川扇子扇着的,不是杨华又是谁?

然而,他这风流潇洒样儿没装多时,忽的变了脸色,一脚踢在其中一个仆人身上:“含-鸟小囚儿,颠着你爹了!”

另一个仆人模样清秀,人也乖觉,知道自家主子腰臀-上挨了板子,俯下身子:“主子不若上来,小奴背您?”

杨华自那日追诱顾蓁不成,竟连连吃瘪,调-戏女子时被人家哥哥当场逮住,挨了一阵拳打脚踢。后来逛妓院又让自己老子捉住,狠狠打了一顿,钱财也没收了去。更可怕的是,每天晚上都梦见厉鬼来向自己索命。

“去去去,”杨华一摆手,“安哥儿少在这儿装乖扮巧,到都到了,老子要你背?”三人说着到了坟前。

老实模样的仆人点起火纸、线香,白烟如雾,熏得杨华连连咳嗽,又将那呆笨仆人一阵痛骂。

安哥儿脸上愁云密布,似乎在愁主子所愁,道:“主子何苦来哉,吩咐我们几个小的烧纸不就成了。”

他是新来的,并不知道这墓主人是谁,见这墓地风光大气,以为是杨华的什么朋友,便顺着杨华去说,想讨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