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页(1 / 2)

莫说现在他是主她是仆,就算她是女儿身,他们两人也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凭他的实力,高中指日可待,而她呢?不过想赚点银钱,过些小日子罢了。

像那日荆竹巷的那个妇人所说,等他高中之日,多少达官贵人榜下捉婿,那个时候她的银钱也攒得差不多了,该是离开之时了吧。

认清局势,整理了心情,重新进去时,她已重新成了那副小机灵鬼的模样。

段景思已坐下,桌上两碗清汤素丝面,碗里铺着细如银丝的面条,几颗碧绿葱花点缀,香气扑鼻的汤上还浮着一层油花。

“好香!”顾蓁拍拍袖子上的土,便要坐下。

段景思瞪眼:“洗手了吗?”却递过去一根热巾子。

顾蓁不好意思缩了手,用巾子仔细擦了手,呲溜呲溜吸起面条来。

段景思嘴角噙笑,爱怜般看着她:“慢点。”

顾蓁促狭一笑,眼睛弯如新月:“二爷请我吃面,是不是要谢我什么?”

段景思当没听见一样,也不回答,默默吃面。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执起筷子,一举一动,简约云澹。明明只是乡村茅店的竹筷粗碗,愣是被他吃出了魏晋风流之姿。

顾蓁放下碗,擦了擦油嘴:“我……去看看马儿。”

马儿可没有她那些怀春心思,吃草吃得正香。冬日阳光照得它浑身暖洋洋的,尾巴甩来甩去,好不惬意。

然而有人就不同了。

旅店外面的墙根处,坐了一男一女两个老人。

他们瑟缩挤在一团,衣衫褴褛,破旧棉袄上破了个洞,翻出些乌黑的棉絮。脸上沟壑纵横,神情里满是凄苦,一看便是逃难的。却似乎害怕店家赶他们走,也不敢发出声音来。

今岁北地寒灾,冻死不少人,有些人便逃到南方温暖处投靠亲戚。这两个人应当便是如此。

顾蓁想起那年冬天,漫天飞雪,似乎比今日还要冷些,父亲将刻刀交给她,嘱咐她一定要活下去,会有人来找她。

小小的姑娘握着刻刀,守着冰冷尸身,熬过漫漫长夜,直到表姑寻来。那时的她,岂知有今日的暖衣饱腹?夜色再浓,也有光亮;长夜再久,也有天明的时刻。

她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块绿豆糕递给他们:“两位老人家,吃块糕点。”又掏出几两碎银子。

两位老人双手合十,给她拜了拜,将黑乎乎的一块,似乎是什么肉干,放进怀里,便要接过。

便在此时,林中传来马蹄得得之声,一道鞭影晃过顾蓁几人眼前,同时脆生生的一声娇喝:“不准吃!”

顾蓁堪堪闪过,转身一看。枣红大马之上,一个娇俏的少女勒住马绳,柳眉倒竖,满脸怒气。

“又是你!”双方几乎是同时冲口而出。

“好哇,小狗儿,阳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又是除夕那夜的红衣女。

顾蓁笑道:“上次哥哥教你的还没记住?今儿个想再学一回?”

“学你娘的!”红衣女一吹口哨,七八个护卫纵马从林中奔出,个个身材健硕、腰挂长刀,一看便是好手。